第06章

六

林瑾儿如饥似渴地学习着，恶补知识，每天都在学习。不看书就是写字，或者边看边写，比前世高三初三还自律。在苦学了一段时间之后，蔡玉娘有点坐不住了。她悄悄跟自己的丈夫林明德说，“ 你瞧瞧你家姑娘怕是要考状元了，也太用功了些。这还没几个月，读了一摞厚厚的书不算，那字写得也颇有模样了。”

“我闺女自然是那聪明伶俐的！她爹我可不是那白丁。”林明德很是得意。

他只当玉娘是夸大说笑，等闲暇时查看了女儿的课业之后，着实有点震惊。他这姑娘怕也是个神童吧，有问有答，字也写的不错。这要是个儿子，怕要跟他那个得意门生萧默似的，被寄予厚望了，可惜是个女孩儿。这要是学了满肚子学问，将来也不知道好是不好。

林瑾儿又央求着要去上学堂，这个倒是容易，自家开的私塾，想去就去。林瑾儿年纪尚幼，去学堂也没什么男女大防之类的。蔡玉娘很是支持，“瑾儿去上学堂，也是好事情，自家里的私塾，不会受欺负，还能见见世面。比闷在家里头强。村里头这些个女娃，闺女跟她们也玩不到一块去。”

于是林瑾正式上学了。她当然无耻地碾压了学堂的所有学生，除了萧默。因为林瑾儿做不好文章，读书背诵写字她都能拔得头筹，只是这个长篇大论的古文，她可写不来。她也不想费心写文章，又不考状元，干嘛让自己那么难受，她会看就行了。前世她背了那么多古文，随便来一篇就能吓死人，她可不想出名，还是低调点吧，这样能活得久一些。

学堂在绿柳镇上，林瑾儿的舅母刘氏有空就来接她去家里吃住，照顾得无微不至。她的小表哥书宁，只比他大几个月，也算是个聪明的孩子了，但跟她比起来当然就不够看了。以至于书宁都有心里阴影了，就算后来金榜题名，但一提林瑾儿就没底气。

他娘想亲上加亲，没等林瑾反对，书宁就先求饶了，他不敢肖想，看见林瑾比看见严厉的夫子姑父还吓人，他还想多活两天呢。在他心里，这个表妹就是仙女，该用来膜拜，不能用世俗玷污了她，当然那都是后话。

现在的林瑾正美滋滋的吃着舅母给她的大鸡腿，只吃得小嘴冒油光。这个时代鸡鸭鹅都是散养的，又不喂饲料，纯天然的很啊。安全又放心，那鸡腿别提多香了。大概家长都喜欢孩子多吃，舅妈刘氏就爱看林瑾吃东西。“咱们瑾姐儿就是实在孩子，想吃就多吃点，长点肉肉多喜人。”林瑾一僵，想起后世那拼命减肥的姑娘们，又看看自己的小肉手，有心不吃了，又觉得对不起鸡腿，啊，不是对不起舅妈一片好心。算了先吃吧，反正到了青春期发育的时候会抽条，到时候控制一下就好了。现在，管她呢！舅妈说小孩胖一点可爱。吃！

现在林瑾在学堂里成了众矢之的了，除了萧默没人跟她玩，不是她长得不可爱，是她太可怕了，看着她一群小屁孩都有心里阴影了，夫子拿着戒尺不可怕，可怕的是被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姑娘用看**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们。林瑾觉得自己真是恶趣味，看一群小屁孩抓耳挠腮地样子，还真挺有意思的。

萧默则是例外，他是遇强则强，林瑾儿来了学堂之后，他加倍的用功了。如果刚开始他还有点骄傲之心的话，林瑾来了之后，他学会谦虚了，知道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这些事林瑾当然不知道，她只知道这小孩真是妥妥的学霸啊，她开了**才勉强赢了人家，长篇大套的文章还一无是处，前面二十年真是白活了。

过了三四年上学堂的快乐生活，林瑾儿就不去了，过过瘾得了。她很庆幸自己是女的，不用去科举考状元，不然再来一回比高考还残酷的竞争，估计她还得挂一回。

闺女回了家，林明德又担心了，因为他闺女不看正统的四书五经了，专门看闲书，游记，杂记，野史传说等等。虽然他是个旷达之人，但到底是读孔孟长大的，担心小孩子心性不定，再看左了性情就不好了。

他跟娘子蔡玉娘暗中嘀咕，蔡玉娘倒很想得开，“闺女又不去考秀才考状元，读什么四书五经啊！再读迂腐了。没事看看闲书挺好，看她和翠姑鼓捣那些吃食，都是前头没吃过的。有两道菜我吃着好，跟哥哥说了方子，哥哥店里做了，如今卖得可好了。 这比那做学问强多了！”

“我是担心她看野了心性，以后人大心大了，管束不住啊 。”

蔡玉娘嗔怪地说道：“我的丫头，我最知道，不会错的，这孩子自小就有主意。你别瞎担心。 让她读书的是你，现在嘀咕的也是你，你这人真是自相矛盾。我看着呢，错不了大格的，放心吧，林夫子。”

事实证明林明德的担心是多余的。没多久林瑾大概厌倦读书了，除了每天抱着《洛阳风物志》写写画画，就剩下鼓捣吃喝了。她还帮她娘画花样子，记账，学刺绣，学女红，终于像个正常的小姑娘了，一天又一天，日子就这样波澜不惊的过着。

学堂休沐的时候萧默经常来家里拜访，说是向夫子讨教学问，但大多时候他都是跟林瑾儿一起玩，谈天说地，看她的字，她的画，看她绣的像野鸭子一样的鸳鸯鸟，吃她鼓捣出来的新鲜饭菜。有时候林瑾还带着他跑地里去，挖野菜，逮蚂蚱。王三嫂巧手一鼓捣，又成了一道野味，萧默真是大开眼界。他的老家萧家村他只每年扫墓祭祖才会回去，像这样疯玩，是没有过的。

萧默感叹道：“人说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这田间学问也是不少啊！ ”

“那是，不能总是死读书，这世上处处都是学问。师兄将来要为官做宰的，难不成书**能当好官？”

“师妹所言极是。师妹虽然年纪小，却比为兄通透许多。”

“嘻嘻，可别夸我，娘听见又该说我了。 回头吃了饭，咱们听王三婶婶讲古去，她说的那些故事又新鲜又有趣，书上是没有的。”

“好。”萧默拎起已经被野菜撑得满满的小筐，笑着和林瑾向家里走去。他每回一到林家就不想走，贺飞都觉得不好意思了，他们家这个小公子，不是没眼色的人啊，好容易休息放假了，还跑夫子家打扰，虽然每次或多或少都会带礼物，但古语说的好啊：久住让人厌，频来亲也疏啊。难得林家上下都好性子，每次看见萧默来都很高兴。

萧默今年十四岁了，已经过了县乡的童生试，今年他要去参加院试考秀才了。林瑾儿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她觉得这萧默就是古代大学霸，神童！天才都是寂寞的，自己偷偷开了**，才能蒙他青眼相加。大概过不了几年，萧默学问精进，她就要被远远甩在后面了。说实话她挺期待的，如果他爹教出来一个状元郎，那多光彩啊，想想都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