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二狗刚刚把头伸出去,一把锃亮的枪,顶着他脑门吼道:“不准动,我们是警察。”二狗妈呀一声,跌坐在地。
杨龙、梁茂飞、三赖子一瞧,开窗欲逃。首先冲进去的小张,持枪喝道:“站住!否则打死你们!”
四个杂皮耷拉着脑袋,只好乖乖束手就擒。
第二天晚上,敬大驹带着二狗来敲老村长的门。老村长从窗户探出来问:“谁呀?”敬大驹哈哈而答:“老村长,是我啊,敬大驹。”
老村长结结巴巴:“哦…是大狗(卓号)呀,敬大驹,敬、敬局长,啥事?”敬大驹又哈哈道:“老村长,没啥事,上门说说话。”
老村长咳着嗽,起身开了门。二狗瞅了一眼,呆立着不敢进。敬大驹一推,吼道:“站着干嘛?滚进去!”
老村长板着脸,没吭声。敬大驹满脸堆笑,握住老村长的手讲:“我这个不争气的弟弟,让你老动了气,今晚特地上门赔礼道歉。”便捞出软中华,给老村长敬了一颗,随后又自个寻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老村长吸了一口,瞅了二狗一眼,叹气没吱声。敬大驹点燃烟,又言:“二狗究竟为啥?”
老村长又吸了一口说:“你问他。”二狗一听,便结结巴巴:“我我我…没有,是是是…梁茂飞、杨龙、三赖子,他们干、干得。”
老村长桌上一拍,气愤道:“你认为我不清楚啥,我在上面把你们四个咬耳根,看得一清二楚。”
敬大驹起身甩手就是一耳光,吼着:“跪下!你个争气的东西,不该保释出来,还是该与他们一起关。”二狗捂着自已火辣辣的脸,磨磨蹭蹭跪下了下去。
敬大驹叹了一口气,便眼泪汪汪讲:“**,我父辈是雇农,搬家子,在梁家坪村是杂姓,处处受人冷眼。五七八年吃集体伙食时,父亲便死去。**带着我们兄弟姊妺几个,艰难度日,还是你老村长没歧视我们,**时还推荐我参了军。我敬大驹如不参军,咋又今天?说不定连婆娘都娶不上。现在我这个争气的二弟,还让你老不省心,愧疚呀。”便揉了揉眼,对二狗又吼道:“还不给老村长赔礼道歉?”
“老村长,你大人大量,不要与我一般见识。今后我全听你的… …”二狗跪地上撅起屁股,拱手作揖磕了几个响头,显得非常滑稽。
老村长微微一笑说:“起来吧,我家里不是过去衙门,兴啥磕头作揖哟。”二狗斜视他哥一眼,不敢起来。
敬大驹突然吼道:“滚起来吧,没长耳朵?”二狗起身抖了抖裤子上的灰,嬉皮笑脸站在一旁。
敬大驹从包中取出一瓶茅台酒,对老村长毕恭毕敬讲:“今晚我们叔侄喝一盅,现在见面机会少,很难唠嗑一回。”
老村长一瞧,忙摆手道:“不不不…你那酒金贵,使不得,使不得。”敬大驹揭着瓶盖哈哈道:“在金贵的酒,也该老村长喝。”便吩咐二狗子拿来一口碗。
敬大驹满满斟了一碗,二狗端起就要喝。敬大驹伸手一打,说:“滚到一边去,那有你喝的份。”二狗只好乖乖放下了碗。
老村长熄了半截烟头,对老伴梁大婆吩咐着:“快快快,杀个鸡炖起。”梁大婆一脸不高兴,还是提着菜刀走向鸡笼。
敬大驹斜瞅一眼,微微一笑,摸着自已凸起的小腹,哈哈道:“不不不…如今就是好的吃得太多,胖得走路看不到足。不用杀鸡,花生米下酒,既养胃又减肥,好的狠。”
梁大婆一听,便高兴放下手中的鸡。稍后,笑眯眯端来一碗生花生米,往桌上一放,说了一句“尽管吃” ,便转身离了去。
敬大驹应了一句“好” ,吃着生花生米,下着茅台酒,与老村长唠嗑起来。一会儿,老村长醉醺醺讲:“大狗,我弄不明白,你为何叫二狗回来当村长?”
敬大驹眉头一皱,叹气而说:“老村长,二狗不成器啊。他在城里,成天与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我担心惹出祸来,蹲了大牢,咋对得起死去的爹娘?哎,回村找个事,拴住他。今后好给他讨个媳妇,我这个当哥的,就算尽到了责任。”
老村长呷了一口酒,讲:“此言不差。哎,如果叫二狗子回来当村长,我怕别人背后戳我脊梁骨,骂我没选好接班人,祸害全村老百姓。”
敬大驹的脸一阵红来一阵青,稍后皮笑肉不笑问:“听说你老亲侄梁德志,这次也想竟选村长?”
老村长抹了抹嘴说:“是的,梁德志是高中生,在农村呆了多年,会搞,人又实在… …”
敬大驹思忖一阵,笑眯眯讲:“梁德志是个好苗子,我了解。让梁德志做村长,叫二狗子给梁德志打下手,做个副村长如何?”言后目不转睛盯着老村长不放。
老村长捞出刚才那半截烟,准备点。敬大驹赶忙捞出“软中”,又笑眯眯敬上一颗:“抽这,抽这。”
老村长深深吸了一口说:“既然大侄开了尊口,我也没啥说的。只要他改邪归正,不与梁茂飞、杨龙、赖二娃们鬼混在一起,就行。”
敬大驹转过身去,对二狗子又训斥起:“你再与他们混在一起,谨防我打断你的腿!”二狗低头不敢吭声。
敬大驹瞅了一眼,又言:“还不快敬老村长的酒?二狗一听,便端碗对老村长讲:“老村长,我敬你一碗。”
老村长接过碗,呷了一口,便放了下去。二狗一看,又端起碗,笑嘻嘻说:“老村长,你干了它,今后我全听你的,不干一点坏事。”
老村长接过碗,笑了笑问:“此言当真?”二狗斩钉截铁而答:“那个**骗你!”
敬大驹瞪了二狗一眼,想训又无法开腔。老村长点了点头,便一饮而尽。突然脸抽搐了几下,白眼球一翻,扑嗵一声倒地,不醒人事。
二狗咧嘴嘻嘻而笑,敬大驹瞪了一眼,低声讲:“还不快快扶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兄弟俩吃不了兜着走。”
二狗弯腰将老村长刚刚背上背,梁大婆披衣跑了出来。见自己老伴犹如死人,便捶胸顿足道:“他有高血压,出了事咋办哟?家中又没钱… …”
敬大驹结结巴巴:“他自个高兴喝过了头,我兄弟俩没、没灌他。不、不怕,医疗费我先垫着。”吩咐二狗背着老村长,跑步上了自已的小车。
老村长经过抢救,终于醒了过来。但口词不清,走路摇摇摆摆。私下,敬大驹对二狗咬牙切齿说:“你真让我不省心哪。”
二狗嬉皮笑脸道:“他本来就想喝,怨不得谁。”敬大驹瞪了一眼,训斥着:“扯淡!你连敬了他两下,存心不良。哎,花了我一万多,那是钱哪。”便叹气不已。
二狗瞅了一眼,嬉笑又言:“哥哩,叹啥气嘛,坐上交通局头把椅,还愁没钱。”
敬大驹微微一笑,便踱步起来,随后对二狗吩咐道:“下午你就回去,明天村上要选举。你要第一个上台,投梁徳志一票。”
二狗一听,便嘟哝道:“投他干嘛?屁股上夹扫把-他伟(尾)大。”敬大驹眼一瞪,又训斥起来:“撒泡尿照照,你能当一村之长?就把你扶上去,三天不到就要滚下来。”
二狗低头不语。敬大驹瞅了一眼,又言:“我给镇书记与镇长都打了招呼,你任副村长兼会计,不用选,直接上任。”顿了顿,咬牙切齿又言:“再给我惹是生非,谨防我扒你的皮!”
二狗笑嘻嘻点了点头,便伸出了手。敬大驹一愣,问:“你这是干啥?”
二狗手弹了弹指,厚着脸皮说:“穷汉掏兜,没钱了。”敬大驹恨了一眼,捞出钱夹点了一千,扔了过去大声道:“省点用!”
二狗笑嘻嘻往衣兜一揣,开门走了。
第二天一早,村委会坝坝坐满了黑压压的人,大家交头接耳,说个不停。不一会儿,**的**,拉着警报呼啸而来。大家一下静了下来,睁大着眼睛看着。
**嘎吱一声,停在会场主席台傍。咚的一声开了车门,将铐着的梁茂飞、杨龙、三赖子推了下来。三个低头不语,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三位民警一推,厉声道:“上去!”
三个磨磨蹭蹭上了主席台,红着脸看着自己的脚。常副镇长拿着扩音器,站了起来讲:“梁家坪村村长选举会,重新开始,先请**所长讲话。”
老所长阔步走上主席台,拿过扩音器大声道:“选举法是国家**,是宪法赋予每个公民的权力。前次选举,梁茂飞、杨龙、三赖子这三个害群之马,有意搞**。根据中华**共和国治安法,我宣布拘留他们十日… …”
村支书带头鼓起了掌,随后宣布:“此次侯选人梁德志与梁田… …”大家一听,议论纷纷:“梁德志且不说,梁田老光棍一个,并且笜箕大的字,不识一筐,岂能当村长?简直是笑话。”
李洋趁机起身调侃:“梁田,梁田,你该不会带我们一起打光棍哈。”梁田胯上一拍,大声应道:“没问题,算我的。”大家捧腹大笑。
梁田站了起来,又向大家挥了挥手,嬉皮笑脸说了一段顺口溜:
“光棍好,光棍妙,光棍四处都能跑。
光棍乐,光棍笑,光棍世界真逍遥。
光棍唱,光棍跳,光棍梦里有婆娘。
光棍吃,光棍喝,光棍不饿全家饱。”
言罢,向大家挥了挥说:“大家都选我哈!”大家一下笑岔了气,整个会场乱在一锅粥。
几个小伙子站了起来,一起起哄:“要得!要得!梁村长!梁村长!”村支书拿起扩音器,抿了抿嘴讲:“坐下,坐下。选举是件严肃的事,不要瞎起哄。”
二狗昂首挺胸走上主席台,拿过村支书手中的扩音器,大声道:“我们选梁德志吧,他有文化,是我们村脱贫致富的领头羊… …”
大家一听,又议论纷起来:
“噫,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他居然为梁德志摇旗呐喊。”
“土蚕钻进花生壳里-假充好人(仁) 。”
“把脸装进裤裆里,又是见不得人。”
… …
经验票: 梁德志被选为梁家坪村村长,梁田也得票不少。第二天,梁家坪村委员会研究决定: 敬二驹(二狗)任梁家坪村副村长兼会计,也走马上了任。
梁田任村委委员,自我也不错。
且说,梁大娘来见梁德志与小花,磨蹭半天,总开不了口。梁德志瞅了一眼,笑眯眯问:“梁大娘,你有啥事就直说吧,又不是外人。”
梁大娘红着脸,结结巴巴:“梁梁梁…村长,你那天开会说,可以赊赊赊…猪仔哇。”
梁德志微微一笑,问:“梁大娘,你要赊几个猪仔?”梁大娘笑哈哈讲:“一个就行,一个就行。”
梁德志打趣道:“多赊一个嘛,讲半天才赊一个。”梁大娘给梁德志一打,呵呵道:“侄娃子,你是好人,下次我又选你哈。我们几个耍好的,听说你能赊猪仔,我们都投了你的票。”
梁德志哈哈一笑,讲:“不碍事,不碍事,要赊都可以来。”
梁大娘连连点头:“好好好…”选了两个大猪仔,用竹筐笑笑眯眯挑起走了。
几日后一个早晨,梁大娘见自已两个猪仔没了气,便坐在猪圈门槛上,默默抹着泪。巧逢梁德志检查安全路过,便上去问:“梁大娘,你咋了?”
梁大娘拍着胸口,嚎啕大哭:“天啊天哟,现今没钱赊得,却给我死了… …天啊天哟,娃儿读书咋办啰… …天啊天哟,我没做啥剐毒事,却遭如此报应… …”
梁德志进去一瞧:两个猪仔口吐白沫,浑身出现紫红斑点,便惊诧而言:“猪瘟!”
“啊,猪瘟!”梁大娘吓破了胆,一把攥住梁德志的手,又言:“那咋办?那咋办?我娃要读书啊。”
梁德志安慰道:“不碍事,消毒后半年又可以养。”梁大娘两眼无光,喃喃而言:“半年后才能养猪,那我娃读书咋办?”又抺起泪来。稍后,进屋拿了些香蜡纸钱,歪歪倒倒向老坟山走去。
梁德志苦涩一笑,绕着梁大娘三间破旧的泥坯房,转了一圈,感慨道:“哎,太穷了。”便回家背来消毒液,对梁大**猪圈,作了彻底消毒。
且说梁大娘来到老坟山,见自己老伴的坟,湮没在杂草丛中。一阵寒风吹过,枯黄的树叶,纷纷落下,徒增了几分凄凉… …
梁大娘点燃蜡烛,上了一炷香,又化了些纸钱,跪地咚咚咚…磕了几个响头,嘟嘟囔嚷:“背时的,你倒走的早,却把娃给我一个人撂起… …为娃读书,我连上门汉都没招… …现在死了猪,娃读书咋办?你若不保佑我,明年不给你烧钱了… …”
梁大娘嘟囔说着说着,便犯了困。朦胧中,梁大**丈夫张大叔,来到梁大娘面前,温存而言:“老婆子,你在这里干嘛?走,我送你回家。”
梁大娘凝神一盯,见是自己的丈夫,便高兴而问:“娃儿他爹,你好久回来的?”张大叔笑而不答。
梁大娘温怒道:“你个负心郎,为何不说?”用手去一拉,张大叔的手,凉凉的。
梁大娘手一缩,惊讶而问:“你你你…的手,咋这么凉?”张大叔怪异一笑,一下隐了。
梁大娘一惊,四处张望着大喊:“娃儿他爹!娃儿他爹… …”坟旁大树上的猫头鹰,“欧欧”几声,扑腾飞了。
梁大娘又一惊,便醒了过来。揉了揉眼,见四处一片漆黑。抬头一望,一镰弯月悬于苍穹。一阵夜风拂来,打了个冷颤。定神一想,“妈呀” 一声,起身拔脚便跑。跑着跑着,被野径上的荆棘,绊了个跌倒。
梁大娘双手抱头,大呼:“救命啊!救命啊!… …”恰逢梁德志检查安全路过,竖耳一听,拔腿奔了过去。亮着电筒一看,见是梁大娘。一把扶了起来,呵呵而问:“梁大娘,你这是干嘛?”
梁大娘缓过神来,红脸抖着灰讲:“我被鬼推了一掌。”梁德志哈哈笑了一阵,便将梁大娘送回了家。
午夜时分,梁大娘在幽梦中,见张大叔站于床前,嗔怒道:“滚,你又来干嘛?”张大叔垂泪道:“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咋这样对我?”
梁大娘讲:“明天你推了我一掌,晩上又想干啥?”张大叔笑了笑讲:“你不是说我不负责嘛,我特地回家告诉你一声,衣柜里装了满满一衣柜钱。”
“去,骗鬼。”
“嘿嘿,你不妨起身瞧瞧。”
张大叔一闪,便进了衣柜。忽然窗外一阵风雨,惊醒了梁大娘。梁大娘床上辗转反侧,便亮灯起了床。踱步一阵,便一下拉开衣柜。妈呀一声,仰八叉倒地… …
要知衣柜里是啥,请看下节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