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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附近哪里有银行？银行卡丢了可以去挂失，卡补回来就有钱还你们了。你如果不信可以派个人跟着我们一起去银行。”顾北程说。
“今天周末，这个点银行已经关门了。”领班提醒。
“我们给你打一张欠条好不好？要不把我的学生证，身份证复印件也押给你，你看我们也不可能为这300多块钱干违法的事。”顾北程提议。
“我只知道你们不给这300来块。我就得替你们垫上。”领班始终不松口。
“我们现在确实没钱给。这样吧，你们这店还缺不缺人？要不我们先在你这打工还债吧。”
领班想了想，“这事我要打电话问一下经理，把你们的身份证拿给我。”
两人忙找出身份证，不由庆幸，还好身份证没丢。
十分钟后领班踩着高跟鞋回来了。
“经理说了，至少要在这里做两周。一天60元，包吃包住。扣掉今天欠的，人手250左右。”
“250有点少了吧？”顾北程说。
“临时工，工资就这么多。”
“行吧，我们做就是了。”林紫紫忙说。
顾北程一脸歉疚，“紫紫，真抱歉，是我疏忽大意，让你陷入这种麻烦中，我一个人给他们打工就好了。等明天银行开门，我就能去办手续，拿到卡就有钱了。”
说完对领班道：“我一个人给你们干两周，不要钱，但是，你们要管我们两个人的吃住，她不用给你们打工。只要提供几天食宿就好。”
“这件事也不能怪你，谢谢你的好意，我们一起来的，有难一起扛吧。再说了，咱们非亲非故的，怎么好意思一直花你的钱，还让你照顾我。行了，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林紫紫说。
“既然你们考虑好了，现在就跟我去换衣服，进行上岗培训。”领班态度立刻发生了转变。
“什么？现在就要开始了？”林紫紫有些吃惊。
“打铁要趁热。快点过来。”
两人对视一眼赶紧跟了上去。
培训其实很简单，只是教他们如何应对客人的礼仪，以及安全注意事项。
他们换上了服务员的统一工作服。
林紫紫穿上后俨然一个新生代打工小妹，顾北程上身后却有些说不出的别扭，感觉就像一个不苟言笑的人，忽然戴了一顶滑稽的帽子。他不停抻着衣摆，试图想把衣服弄得合身些，林紫紫觉得这样的顾北程有点意思。
领班给他们找了一个人，“这是负责带新人的朵朵。你俩就跟她混。”
然后冲一个身穿红色制服脸圆圆的姑娘说：“人就交给你了。”
朵朵给他们培训了一个下午，晚上就带着他们上岗了。
顾北程有些担心林紫紫，“你没有问题吧？”
林紫紫摇摇头，拍着胸脯十分自信地说：“我当然没问题，你也没有问题吧？”
顾北程笑了，“我当然也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的两个人上岗了，结果却出了问题。
十号座客人叫，“我没有点红烧鱼。我点的是红烧焖虾，怎么来的是红烧鱼？”
一号座客人叫，“我点的红烧鱼，为何给我上红烧虾？”
“不好意思，是我弄错了。”
林紫紫手忙脚乱的把红烧鱼换给点红烧焖虾的客人，快走到十号座时，忽然脚下一滑，整个人摔趴在地。
盘子碎了，红烧鱼也洒了出来。
朵朵脸色大变。
顾北程慌忙跑过去，把林紫紫从地上扶起来，“你没事吧，走两步试下。”
“怎么回事？”经理这会刚好在，见势走过来问。
“都是我的错，是我没培训好。”朵朵垂下头，紧张地绞着双手。
“不是呐，你培训得很好，是我太粗心了。我下次一定会注意的。”林紫紫有些愧疚地说。
经理的视线转向林紫紫，“你们就是打工抵债的那两个？”
朵朵忙替他们回道：“正是他们。”
经理把朵朵叫到一边去训话。
顾北程问林紫紫，“你有没有摔到哪里，赶紧检查一下。”
“没事儿，我皮厚。”
“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
林紫紫摸着脑门想， 怎么总感觉最近嘴巴比脑子反应要快？
这时有客人叫，“服务员。”
林紫紫立刻应道：“来了。”
“小心点，别再摔了。再摔恐怕，”顾北程叮嘱她说。
“恐怕什么？”
“怕做的工钱还不够扣。”
“你这个乌鸦嘴。”林紫紫低低骂了一句，便跑开了。
顾北程摇摇头，又有客人在叫，他也赶去应付客人了。
两个人像陀螺一样不停地转，哪里有需要就往哪里转。
一个晚上下来，林紫紫累得腰酸背痛，晚上睡觉时，她直接倒在床上一边捶着背一边向朵朵吐槽，“打工人的一天太不容易了。”
“谁说不是？我也是进入社会当了打工人才明白，从小到大我爸妈耳提面命要好好学习的真谛。唉，可惜木已成舟。”
朵朵说：“说起来真有点遗憾，当年没全力以赴学习。对了，你看起来还很小，应该还在读大学吧，你这是放暑假出来玩吗？”
“我今年21岁了，署期过后就该大三了。”
“你读的什么大学？”
“B大。”
“哇，你真厉害。”朵朵一脸羡慕。
“你若是在这做不习惯，明天就可以走，你们欠的钱我帮你垫了。”
“这怎么成？说好两周就两周。”林紫紫说。
“好吧。”朵朵没再坚持。
林紫紫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我今晚打翻一盘菜，经理是不是把你叫到一边骂你了？”
朵朵一脸甜蜜地点点头，“是啊。”
“我没看错吧？你被骂了怎么反而还很高兴？”
朵朵脸红了，“这个，这个，”
林紫紫看朵朵害羞的样子反应过来，“你喜欢那个古板经理？”
“他其实并不古板，只是看起来比较生冷。人还是很好的。”朵朵替经理解释。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化腐朽为神奇啊。”林紫紫说。
朵朵深以为然，思及这段日子以来，自己干过的各种傻事，可不就是受支于爱情的力量吗？
小时候看美人鱼的故事，为爱甘愿与女巫作交换，忍受剧痛，化出双腿，每走一步都犹如踩在刀刃上，可美人鱼却甘之若饴。那时不懂爱情，就单纯觉得美人鱼太傻。
如今反观自己，和那美人鱼又有什么区别？
她叹了一口气，“其实我知道不能随便用新人，我就是故意的，我故意想让经理来找我谈话，尽管是挨批我也愿意。”
呃，不是吧？林紫紫被朵朵的话雷得半天说不出话来，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当你很深很深地去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会明白。”朵朵像预言家似的说。
“很深很深地去喜欢一个人。”朵朵的话让林紫紫紫陷入很深的迷茫中。
朵朵忽然又来了一句，“我这就是暗恋，见不得光，未来更不可预知。其实我挺羡慕你的。”
“你羡慕我？”林紫紫很惊讶，自己好像也没多见光啊。
“嗯。”朵朵接着说， “那个顾北城，是你的小男朋友吧。看他对你多宝贝多紧张，你摔倒，他第一时间冲过去，一直问你有没有哪里受伤。这种明目张胆的爱慕和关心，是我可望不可及的。”
“你误会了，顾北程他，和我八竿子都打不着。我跟他不过就是结伴去旅游。在此之前我根本就不认识他。我们充其量比陌生人好一点，朋友都还算不上，所以男朋友更不可能。你别瞎说，我可是。”
林紫紫说着忽然停了下来，可是什么呢？为什么总觉得，好像弄丢了什么重要的事？
“这样呀，那还挺可惜的。我看他对你挺上心，肯定对你有意思。”朵朵说。
“你别乱说，对一个人好就叫有意思？按你这逻辑，那一个人要喜欢的人可就太多了。”林紫紫不以为然。
顾北程对她有意思？她和顾北程？别开玩笑了。一点也不好玩。
“你还小，不懂。只有当你很深很深的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才会明白。”
“你也比我大不了几岁，别这么老气横秋的。我看应该是你很深很深的喜欢古经理吧？”
经理姓古，人如其姓，古板教条，言行皆像拿尺子规画好的。
朵朵拿手蒙住脸，假装生气道：“不跟你说话了，我睡觉了。”
嘿，林紫紫笑了。
很深很深的喜欢一个人，虽然嘴上不以为然，林紫紫的心却重重一击，谁年轻的时候没有很深的喜欢过一个人呢？
她当然也是有过的。
只是那个人嘛。
林紫紫摇摇头，想不起来了。她模模糊糊地睡着了。
在梦里她见到了一个少年，背对着她站在阳光里，哪怕只有一个背影，却无端让她觉得光芒万丈，不可逼视。
真是奇怪的梦。
第二天中午，顾北程没吃饭就拿了证件去办挂失补银行卡。
一个小时后回来了，拿出取出的钱还了昨日的饭钱，以及打翻的一盘菜钱。
“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昨日多谢收留。”顾北程问古经理。
“这怎么行，说好了两周就做两周，这才做了一天不到呢。”林紫紫说。
古经理说：“既然钱还上了，你们想走可以走。不过这个工钱嘛，”
“工钱算了。我们在你这里又吃又住，还麻烦你们安排人给我们做培训，这些都需要成本。平了吧。”顾北程忙说。
两人达成协议。
林紫紫坚持想留下来，她觉得自己答应过的事应该说到做到。
重要的是她现在身无分文，她确实需要一份工作。
顾北程这回却也很坚持，“紫紫，你今天上午又打坏了一个碗和一个汤勺。你在这里做下去，我感觉你做半个月还不够扣的。如果你确实想工作，可以再慢慢重新找一下份比较适合你的，不着急，钱我有可以先借给你。你不还也没事的，你不用有压力。”
“就是，赶紧跟顾北程走吧。你不适合这里。”朵朵也说，“种子要在适合的土壤里才能开出花来。林紫紫，你不属于这里。走吧。”
话说到这份上，林紫紫只能和朵朵告别了。她和顾北程走出连锁店，问他现在要去哪里。
“当然是先去买个新手机。这年头没有手机太不方便了。”
他们在手机店各自选了一部手机。
“钱我以后还你。你这人也真是，主动要借钱给我，还让我不要有压力，你就不怕我越欠越多，最后还不上跑路了吗？”
“有什么好怕的？几千块钱，不还就不还吧。你就算还了我，我也不会因为这几千块钱就变得很富有，你不还我，我也不会因为这几千块钱而变得穷困潦倒。”
“哇，好大方，你对每个人都这么大方的吗？”
“我分人吧，看缘分。”顾北程摸了摸脑袋说。
“缘分？”有点意思，林紫紫笑笑，不再纠结这个话题。
之后两个人找了家酒店暂住。
由于出门在外又身无分文，林紫紫琢磨着必须先找工作。
可她还没有拿到大学毕业证，可以找什么工作呢？去了附近的人才市场，在网上也投了很多简历，皆石沉大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