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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长天

作者:孔立文

分类:军事战争

字数:207318

本作品由传奇中文网首发,版权所有,侵权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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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章

小说:秋水长天 作者:孔立文字数:4421更新时间:2023-05-23 10:07:53

1

故事就从那个夏**的荷塘说起吧。这也是孟昭忠和孟昭华人生记忆里一个共同的断点。

在孟昭华眼里,**三十三年五月十五那个正午,整个荷塘是凝固着的。荷是凝固的,水是凝固的,就连时间也是凝固了的。只有白色的光,刺目的白光。

在这静止的时光中,一只蝴蝶轻盈地落在孟昭华眼前的花瓣上。粉色花瓣微微轻颤,孟昭华感觉心尖也随之颤了一下。汗水如串珠一般从脸颊上滑落下来。他半蹲在水中,右手紧紧地托着那支老式木质**。

蝴蝶伫立在花瓣上,翅膀硕大,纹理清晰。

“鬼子来了!”孟昭忠的声音压得很低,似乎整个荷花荡都听到了。

果不其然,轰隆隆的声音由远及近铺陈而来。透过层层叠叠的荷叶,可见马路上一队**在尘土弥漫中正向这边疾驶,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突然,马路上传来一声嘎响,随之嘎声一片。孟昭华感觉头发快要竖起来了。这种感觉只是稍作停留,随即便异常清醒。是的,没有恐惧,只有誓死一拼的专注与豪迈。

此刻,眼前的白色蝴蝶正悠闲地轻摇着头顶的两根长须。

没错,是**本人的**。

那些穿着土**军装的**本兵端着枪哇啦哇啦跳下车。他们有的亢奋地笑着,有的叽里咕噜地抱怨,有的阴沉着脸,虽然表情各异,但都做起同一个动作,那就是对着荷塘**。哗哗的声响中掺杂着一股浓浓的尿臊味。

孟昭华不自觉地举起了枪。透过荷叶间的缝隙,他能清晰地看到不远处那些鬼子。有个脸膛寡白长相英俊的小子,还在夸张地抖着刚尿完的下体。

“爆了你的鸟,狗**的鬼子。”孟昭华把枪口直接瞄向了小鬼子那个黑****的东西,食指轻轻预压上了扳机。

“别动!”旁边的孟昭忠低声喝止。两个人中间只隔了三两片荷叶。

孟昭忠打起手语,孟昭华哼了一下鼻子,很不情愿地把枪递了过去。

孟昭忠小心翼翼接过枪,隐伏于荷叶下面。忽然,一阵清脆的枪声响起。荷塘的上空仿佛被划了一道口子。

两个年轻人敏捷地钻入水中。

原来,**本兵在下车方便后陆续上了车,但最后上车的那个寡白脸不知为何突然端起机关枪,鬼使神差地朝荷塘这边横扫了一通。刺耳的枪声瞬间响彻天宇。

那个霸道的鬼子**几个连发,又癫狂地大笑了几声,这才慢悠悠地上了车。

**本人的**渐行渐远。

茫茫的荷塘重新归于宁静。**在水里的两个人几乎同时从水里冒了出来。

狗**的鬼子,搞什么名堂?孟昭华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愤愤地说。

孟昭忠没有回应,屏住呼吸向路边凝望。

孟昭华拨开荷叶猛地站起来,孟昭忠显然是不放心,狠劲地拉了他一下。略显清瘦的孟昭华差点坐到水里,他边撑起身子边兴奋地叫着,“鬼子的车,向南边去了。”

这时,一阵微风吹过浅浅的荷塘,密密匝匝的荷叶发出细细碎响,缕缕荷香弥漫开来。

孟昭华脸色绯红,剑眉蹙起,乌黑发亮的眼睛里透着倔强。

就在荷塘边上,他跟孟昭忠发生了激烈争吵。这在过去是极少有过的。几天前刚过完十七岁生**的他现在俨然成了一个男子汉,白色立领的对襟背心半敞着,**肌肉起起伏伏,“为什么跟着我,为什么不相信我?”

孟昭忠着一身无袖粗布马褂,臂膀紧绷掩不住激动,“我要是不过来,刚才你就跟鬼子撞上了!”

孟昭忠说得没错,如果不是他发现****队及时把孟昭华拉进荷花荡,孟昭华极有可能难逃一劫。

“那也不用你管!”孟昭华呼呼地喘着粗气,直挺的鼻梁上闪动着亮晶晶的汗滴。

与其说在跟孟昭忠怄气,不如说在生自己的气,孟昭华对自己刚才在荷塘里的表现很不满意,不明白为什么当时会有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惧。尤其是当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孟昭忠拖拽进荷塘,那颗心砰砰砰狂跳不止,很长时间都静不下来。对于自己的如此胆怯,他总有些不能释怀。最终,他将这些归结于自己没去当兵。

“回去我就当兵,这次谁也甭想拦我。”一说到“当兵”两个字,他眼睛里瞬间就溢出一丝心驰神往的光。

孟昭华是个热情奔放尚未脱开书卷气的小伙子,身上那股热血仿佛时时都在涌动甚至燃烧。凭着读过几天书的年轻气盛,早就嚷着要去当兵报国。可这个想法一提出来,就遭到了一家子人的反对。

首先就是孟昭忠。他的意见是如果非要当兵那也是自己去,怎么也轮不上他孟昭华。对于这个小自己两岁的兄弟,孟昭忠一直呵护有加。由于父亲过早离世,加之母亲身体**弱,这些年他早已充当起家里的顶梁柱。

孟家兄弟是村里出了名的好猎手。孟家算得上猎户世家,父亲离世那年孟昭忠才八岁,天生的悟性使他与孟昭华自然而然地继承了家族的衣钵。

孟昭忠的性格里面,既有普通山民的朴实沉稳,也有年轻猎手的机警睿智。他说话不多,但骨子里透着一股天然的冷峻气息。在他的生命意识里,家庭就是全部,是他作为长子的责任。即使牺牲自己,也不容许家人受到伤害。他没什么文化,为了讨生活,只上了不到一年的学堂。但是即便再难,他还是让孟昭华和孟昭莲坚持读书。最近这一两个月,村里不断疯传**本鬼子要来了的消息,光抓壮丁的**就来了好几拨,好在孟昭忠家的地窖足够隐蔽,两兄弟全都有惊无险地躲过了。老保长孟广德与孟昭忠的父亲既是发小,又是没出五伏的本家,很清楚孟家的状况,要不然像孟昭忠这样的小青年,绑都绑到部队上不知多少回了。为了谁去当兵的问题,在山上的小**棚里,两个人不大不小的争论已经发生了好几回。

母亲刘子清更是不能容**孟昭华的这个想法。

“这辈子我不求别的,只求一家人都平平安安的,过个太平**子。”这句话差不多快成了刘子清的口头禅。

刘子清是个普通的农家女人,在她看来,当兵就意味着去送死。她不但反对孟昭华去,也反对孟昭忠去。她原本就是个**曲求全的人,即便离开了山下住了几十年的家,她也乐观地认为,就凭着两个孩子打猎,一家人也完全可以在山里长住下去。这个清晨,当听见孟昭华又嚷着去当兵,刘子清扶着茅**棚的木柱子门,带着几分哭腔说,昭华啊,娘老了,你要非去当兵,怕是再也见不到娘了。

孟昭莲的意见与母亲差不多。家里只要一说到当兵的话题,她就**不住掉眼泪。孟昭莲的性格一如她的名字一样温柔娴雅,可能是被家里人宠得太多,农家出身的她天生有一种恬静清纯的气质。她**孟昭华小一岁,已出落成大姑娘了,身材苗条,皮肤白皙,清澈的眸子犹似一泓清水,举手投足散发着山村少女特有的纯净。同样是这个清晨,她倚在门框旁满眼泪水地说,再不说当兵了好吗,你们要是走了,我和娘怎么办呢?

这一幕恰好被刘子清看在眼里,她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冲着孟昭忠说,昭忠啊,这两天你留心着打听打听,看山下的**本兵过得咋样了,村里头安生了没有?

在山上躲避这些天,不断传来**本兵打过来的消息。有人更绘声绘色地说亲眼见着**一批批地撤退,**本人一批批地进来。孟家庄下一步看来是**的保不住了。每当听到这些不好的讯息,刘子清就会不停地咳嗽。她有轻微的哮喘,平时就见不得风,这一上山明显变得严重了。

娘啊,咱们是要回去了吗?孟昭华语气里明显带了几分欣喜。

这兵荒马乱的,咱们村又挨着马路,回去的话儿还是先不说了吧。只是**妹的那个……刘子清眉眼里夹杂着些许悲戚。

看到母亲含糊的样子,孟昭忠突然就想到了她的那个心事。自打躲进山里这十来天时间,刘子清就一直有块心病,到山上的第二天就开始念叨,差不多每天都要自责上几回。

是去取昭莲的平安扣吗?孟昭华率先抢过话头。

果然,刘子清说的正是这个。她表情凝重地说,是啊,那玉坠是**妹的宝贝,可不敢弄丢了。如果丢了,哪天我要是走了,都无颜去见你们的爹。

娘,不就一个块玉佩吗,我可不稀罕,可别让我哥去冒这个险。孟昭莲恳切地回应。

傻丫头,那可是你的宝贝,等你出嫁那天,那是要戴在脖子上的,都怪我当时走得急,竟把这个压箱底的东西给落下了。刘子清又开始了自责。

孟昭莲已是一脸羞涩,娘你说什么呢,这兵荒马乱的,怎么忽然关心起玉来了。

这有什么难的,我今天就把它给取回来。孟昭华的这句话说得轻松自然。

不着急,我也就一时想起来说说,你们先打听打听山下什么情况,以后再说吧。刘子清眼帘下垂,陷入到沉重的凝思里。

一家子人谁都没想到孟昭华会对此事如此上心。早饭后孟昭忠匆匆地挑了一担水回来,却发现挂在**屋顶子上的**不见了。放在母亲铺下的一串钥匙也没了踪影。自打上山之后,孟昭忠两兄弟就做了约定,那就是打猎两个人可以一起,但**必须一人一天。而这天**的主人应该是孟昭忠。

孟昭忠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原本担过水后就准备下山的。孟昭莲的那个平安扣他也是琢磨好几天了。他隐隐地觉得,这个神秘的物件应该蕴**什么秘密。也许跟孟昭莲的身世有关。不知为什么,在这一点上,孟昭忠总有一种不能明说的直觉。

果**没出孟昭忠所料,当他以最快速度赶到孟家庄东山梁子时,孟昭华已经快接近村东口的荷塘。孟昭忠停下脚正准备喘口气,却恍然发现山下的马路上有几辆车子在向南飞奔。虽然距离很远,但车子过处飞扬的尘土还是让孟昭忠机警地捕捉到了。而此时还浑然不觉的孟昭华,正要穿过池塘走向马路。孟昭忠疯也似的往山下狂奔,这个十九岁的年轻人,全然忘记了一切。当他连拉带拽把孟昭华拖进池塘,****队上那面红色的如狗皮膏药一样旗子,仍然一遍一遍地在他的脑海里闪现。

一场惊险就这样过去了,可孟昭忠却体味不到释然后的轻松。他还为刚才的情形捏把汗。他竭力压着怒火,故作沉稳地对孟昭华说,你不是要取玉坠吗,走吧。

从荷塘穿过大路二三百米就是孟家庄。村子不大,零星散落着几十户人家。可一进到村里,两人都沉默了。这还不到十几天的时间,一个生气满满的村子,如今却是死一般的沉静,甚至变得有些陌生。

为了躲避鬼子随时可能发生的袭扰,个别有点家财的人家早就卷起细软家当逃往南方去了,而贫苦的百姓也差不多全都躲进了山里。败落的村子好似病入膏肓,荒**丛生,残墙断壁,不由得让人心生悲凉。

孟昭忠拉开自家的栅栏大门,不知为什么,满眼的泪水竟簌簌流了下来。

“哥,别哭。”孟昭华轻轻地拍了孟昭忠一下。

孟昭忠把身体转了一下,又是一行泪悄然坠落。

孟昭华没再说话,他也是泪水满脸了。

“孩子,回来了!”是对门邻居孟广祥老人。孟昭忠和孟昭华既惊讶又亲切,赶忙上前问候。孟老汉今年七十三,无儿无女,老伴前年刚过世。当时保长孟广德动员村民上山躲避鬼子,这个孟老汉说什么也不肯去。他倔强地说,你们都走吧,我这把老骨头哪儿都不去,就当留下给咱孟家庄看家护院吧。一边说还一边把拐杖猛力地往地上捣,狗**的鬼子,他们要敢来,看我的铁拐杖不抡死他们,抡死一个我就赚一个。

“鬼子的车队刚过去,现在该没什么事。”这个了无牵挂的老人一脸慈祥,蹒跚着离开了。望着老人孤**远去的背影,孟昭忠心里涌出一丝说不出来的凄楚。

孟家正房的大门上还挂着那把老旧的黄铜锁,看来是没有什么人进来过。孟昭华从裤子口袋摸出钥匙,对着已有几分锈迹的锁眼轻轻一转,门锁啪地一声就被拧开了。孟昭华暗自庆幸,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而几乎就在同时,一阵清脆的枪声划破宁静。孟昭华脸上的微笑瞬间僵住了。

  孔立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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