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刘表要以魏进、王威为将,领兵三万,征讨襄阳。蒯越谏阻说道:“而今荆州大势已定,除襄阳外,各郡都已安定下来,百姓今避免了战乱,大家都欣欣然称颂主公的德行,整治有方;又称赞主公施行仁义,弘扬道德。唯独张虎仍然占据着襄阳那个地方,但他们今天已是独木难支,虽然在那里孤军自守,然而心里也必定是惶恐不安,就像坐在炉火的上面。主公您今天要讨平襄阳的这两个强贼,不需要劳扰军士,兴动刀兵,蒯越请求与魏义山去襄阳逞口舌之利,以利害说服他们,令张虎等人放弃顽抗,拱手来降。”
刘表听他这么说,道:“魏义山智勇足具,可以试试这个计策,你们二人须观时而动,务必做到全身而退,千万不要陷于敌手!”蒯越、魏进答应了,遂各乘快马,领二人为信使、随从,往襄阳而去。
却说张虎、陈生是襄阳的豪强,据守霸占襄阳已久,前时刘表设英雄大会,二人出于谨慎,未敢前去,后又听说多郡恶名昭彰的贼人都已被杀,吓得冷汗直冒,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去;却也每天惶恐不安,惟恐兵临城下。这天听报蒯越、魏进都单单枪匹马而来,并没有带领军马,以为必有计谋,于是令三百刀斧手分立两旁,举刀执斧而立。
只见蒯越昂首挺胸,目不旁顾,径直大步走进来;魏进紧随其后,双目如电,四下警戒。来到阶下,二人站立不拜。张虎怒喝道:“大胆狂徒,于我堂前,竟然不拜谒!左右于我斩了这两个人!”左右之人正要动手,只见蒯越放声大笑。张虎怒斥道:“你这马上就要死的人,竟然还哈哈大笑,岂不知我只需一声令下,你二人便成肉酱齑粉了吗?”
蒯越道:“我笑两位枉称英雄,却不识天时,不懂利害,本已一命悬于别人的手里自己还不知道。我本为二位英雄的生死存亡而来,却要想妄动刀剑,屠戮好人,岂不是很可笑?”
陈生听了他的话,面色变得稍微温和了一些,说道:“你二人又想要设鸿门宴会,杀了我们得到襄阳城,是不是啊?”
蒯越答道:“不是这样。如今刘荆州已坐拥精兵十万人,本要命令武将领兵过来讨伐,我与义山急忙阻止了他。如果大军真的来到,似襄阳这样的弹丸之地,岂能以区区万人相对抗吗?今荆州已四方清平,刘荆州励精图治,天下名人志士竞相来投,实在是乱世中的一个安定所在。今你们两位英雄于襄阳孤城自守,孤掌难鸣,还想着要对抗,实在不是聪明人干的事啊。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苏代、陆林、贝羽之类妄图顽抗已然受诛,巩志等人识时势、明大体、顺大义而领军镇守一方,不知道二位豪杰意下做什么样的选择?”
张虎、陈生听蒯越说完,对望了一眼,深觉有理,张虎于是急步下了堂,将蒯越扶入座席,说道:“这么说那真是我们俩愚昧,还要谢蒯先生、魏将军把干戈化玉帛的美意,实在是我们的福气、襄阳百姓的福气啊!”于是赶紧下令撤去刀斧手,大设宴席,款待二人。
魏进见张虎、陈生已经降顺了,便令从人乘快马急报给刘表。表闻报大喜,对众人说道:“以蒯异度之才,魏义山之勇,二人为使,堪为绝配,马到而功成,这两个人真是栋梁之才哈哈!” 众人惊讶而又羡慕不已。刘表遂下令以张虎为襄阳太守,陈生辅助他,襄阳于是也平定下来。后人有诗赞蒯越、魏进二人此行道:
胸有书万卷,口舌抵万兵。
只因猛将护,敢向险中行。
至于后来魏进的儿子魏延,更是勇猛过人,智勇超群,为蜀汉南征北战、建功无数,更是远**的父亲,三国后期无人可与匹敌,被后世盛誉为“战神”,成为一种自强不息、永不言败精神的象征。魏延树立的功劳甚是巨大,却最终为小人所害,这是后话。
却说当天汉灵帝以汉室宗亲刘虞为幽州牧,去治理幽州,镇压黄巾军。刘虞,字伯安,是东海郯城人,为人宽厚。刘虞到幽州时,黄巾贼尚未犯界。这日,刘虞闻报,黄巾贼首张角的部下程远志,已命郑凯为先锋,引军五千,来攻幽州,情势甚急。刘虞急与校尉邹靖计议退敌的策略。
邹靖道:“黄巾贼势大,今刘公你既已领州牧重任,要赶紧四处招兵买马,扩充军力,方能以重兵镇压黄巾军。”刘虞听从了邹靖的话,令邹靖等人四处贴榜招兵,扩军备战。
这天一个人物领着百余人来邹靖处投军。邹靖观看他,只见那人生得气宇不凡,有英雄之姿:身长七尺五寸,垂下手臂能过膝盖,眼睛一转能看到自己的耳朵;目光如射电,面上很少有喜怒的表情。来人对邹靖说道:“我是涿郡人刘备,最近听说黄巾贼领军来犯我幽州,因平日聚得百人队伍,就带着来投军,以替国家分忧解难。”邹靖见刘备来投甚是高兴,遂一起计议退黄巾之策。
刘备,字玄德,乃涿郡人,中山靖王刘胜的后人,汉景帝阁下的玄孙,其父刘弘早亡,与母亲编草席贩草鞋卖几个小钱维生。他的母亲甚是贤慧,于刘备幼小时,常教育他说:“你祖上是王侯之家,今天虽没落于一时,但你决不可心灰意冷,没有志向。为人应做大丈夫,以天下为念。”
刘备于是深深铭记于心,虽然很穷困,然而经常憧憬祖上的盛大景象。其家住在涿县楼桑村,东南方有一大桑树,高五丈多,枝叶茂盛,华如车盖。刘备与乡中小儿常嬉戏玩闹于树下,刘备说:“我为天子,必当乘坐这个羽葆盖车。”他的叔父刘子敬恐怕他惹祸,急忙阻止他,不让他这么说。年十五岁才入学师从九江太守卢植。与同宗刘德然、辽西人公孙瓒为同学,与公孙瓒交厚,刘备以兄长称呼他。年长以后,好结交豪侠,有很多少年追随着他。
邹靖见刘备仪表不俗,气概非凡,于是问他可有退黄巾军的计策,刘备说道:“贼兵快来到了,其兵多而咱们兵少,可以用计折一折他们的锐气。”说这么这么干。邹靖十分高兴,听从其计。
却说黄巾军前锋郑凯引五千军行至幽州界分,前面是一座山,翻过山岭,便是幽州。郑凯于前引军正行走着,忽见有一员将自山岭上骤马跑过来。来人却是刘备,手里拿着双股剑。刘备以手中剑指着郑凯,大声喝斥道:“你们这些人不安居乐业,却为什么要造反?”
郑凯见对方一个人,叱道:“你是什么人,抵抗天军,岂不是来寻死的吗?”刘备叫道:“你能胜得我手中剑,我便任你们通过。”郑凯大怒,更不答话,手挺捕渔钢叉,直取刘备,二人战不十合,刘备于是骤马而逃,郑凯引军直追到山下,山上树木丛杂繁茂,郑凯忽然想起,这里是险隘之地,须防备有埋伏军兵!正要号令众军谨慎慢行,忽然草木丛中,万箭齐发,郑凯黄巾军瘁不及防,纷纷中箭。郑凯大惊,只顾以叉拨箭,黄巾军中箭者有近千人。
这时候山上的伏军突然跳出来,掷掉弓箭,各挥舞着刀枪,杀入郑凯军,为首二人,却是邹靖与一少年小将,只见这小将挥舞长枪,枪花闪处,纷纷落马,非死即伤。那少年将直来取郑凯,郑凯接住,二将斗得未二十合,那少年一枪将郑凯刺于马下。刘备、邹靖麾军大杀一阵,乘山势将黄巾军杀的四处奔逃,擒斩无数。邹靖见已大胜,便与刘备引军一同回寨。
原来刘备献计于邹靖,让他把三千精兵伏于界岭草木丛中,刘备自己去诱敌,待郑凯军靠近,先射一通箭,再乘山势下去大杀一阵,于是阵中刺死了郑凯,杀敌数千。那少年小将却是刘备手下一个勇士,姓陈名到,字叔至,是汝南人,时年方二十。邹靖甚喜陈到之勇,更盛赞刘备之谋,对刘备说道:“今依玄德的计策,果然能够大胜黄巾,君真不是一将之才啊,我当推荐给幽州牧刘虞大人,令加官赐爵!”玄德连忙道谢。后人有诗道:
刘备初出立首功,枭雄岂得见枉称。
自少便有及天志,方得乱世逞英雄。
常无容身志未堕,终见翻身变腾龙。
后来邹靖果然把刘备推荐于刘虞,刘虞十分赞许,便以刘备为安喜县尉,往安喜县整顿军马,等待黄巾军,来日便往安喜赴官上任。刘备既然官封县尉,于是便打点行装,与陈到等百余个亲信兄弟,一起往安喜县而来,正是:枭雄有智又有勇,三分天下真英雄。不知他于任上有什么故事,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