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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和大哥死去已经过去大半年时间张银华奇怪自己从来没做过一个梦能看见他们。他很想梦见他们很想把他们死之后见到的一些事情告诉他们----
爹爹吐血死后全村的人都集聚在张家男人们张罗着丧事女人们哭哭泣泣。大哥一死他在屋里就是顶梁柱。看见铜华、铁华、锡华三个弟弟都跪在爹爹床前他突然想起被枪毙的大哥还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青草地里连忙又往刑场上跑。老远他看见见宋幺叔正跪在大哥的身旁不停地叩头。宋幺叔边叩头边哭泣哭声就像牛吼似的让人觉得很是奇怪。宋幺叔一边哭一边还念叨着话儿可惜这些念叨的话他听不清楚。他走过去想把宋幺叔拉起来但费了很大的劲也没能让宋幺叔站身。看见银华宋幺叔想说么事但哽哽咽咽又没说出么事话。银华把爹爹已经死去的事告诉他宋幺叔一听脸色白得更加吓人话也不说站身就跌跌撞撞地离开刑场摇摇晃晃地走进雨里雾里。
宋幺叔走后不久吴浩如、周启志和好几个男人回到刑场用一块门板把张金华抬回屋。
一连死了两个亲人张银华除了万分悲痛之外剩下的只有无穷无尽的憋屈：如果说哥哥被当成现行反**杀人犯遭枪毙是受了天大冤屈的话那么爹爹的死就是被巨大的冤屈给气死的。两个大活人相继离世连申诉冤屈的对象也找不到。跟着吴浩如、周启志和好几个男人把张金华抬回屋他一句话也没说。回到屋他不晓得自己该搞么事。吴六爷把他拉到爹爹的遗体旁边跪下时是跪在身边的万成芳给了他身为男子汉的勇气----面色苍白、满脸泪痕的万成芳轻轻对他说“银华爹爹走了你大哥也被枪毙了妈也一直昏昏沉沉、糊里糊涂你如今是家里的顶梁柱。”她回头望了望身后跪着的铜华、铁华、锡华说话的声嗓越来越大。“你哥一死我就是一个寡妇村里有老规矩有兄弟在寡妇不可主事。你们几个要听二哥的安排把丧事安排好。听吴六爷的话他们么样说就么样做!”
吴六爷走过来大声地喊张银华“银华现在张家你是老大丧事么样办全队人听你安排!”
张银华站起身望了望万成芳。
万成芳悲恸的眼中充满鼓励。
张银华稳定情绪站在矮了半截的吴六爷面前说“六叔我爹和我哥一前一后死去给乡亲们添了太多麻烦我在这里给您下跪叩头多谢全队人的帮忙关照。”
吴六爷扶起张银华脸色铁青地说“九根树有老规矩一家有事众人帮没话说照老规矩办。戴老二和周启志带几个男人负责找木料打棺材成芳和你们四弟兄披麻戴孝做孝子!”
“披麻戴孝?”张银华一惊 “我哥哥……”
“有你爹在披麻戴孝应该出了麻烦让他们找我!”
“找木料打棺材?哪里有木料?”张银华问。
戴二哥在吴六爷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找木料打棺材的事你莫管车到山前必有路!”吴六爷说“你只管当你的孝子就行!”
爹爹和大哥躺在两幅木板钉成的棺材里在全村人的帮助下终于入土。看到两幅木板钉成的棺材张银华想问问木料是从哪弄来的一看见吴六爷忙得两脚不沾地也就打消了想问究竟的念头。既然政府把张金华当作杀人犯枪毙在村外野地里枪毙后也没安排后事么样处理这件事就由队上人安排去吧么样安排就那样!
由大队革委会主任杨世运兼任队长的九根树生产队秋收后的包谷产量创历史新低。好在没减少全村人的救济粮指标人们还是该出工出工该吃救济吃救济。
日子过得飞快大半年时间过去张银华一家人和九根树生产队的其他人一样依然过着节衣缩食的日子。张银华一家人在揭不开锅的时候总是能得到宋幺叔的接济。宋幺叔隔三差五地送粮食来或是包谷或是洋芋红薯。只是送粮食的时间总是选在半夜三更或黎明清晨。腊月二十五半夜宋幺叔把一块腊肉和一袋大米放在张家门口只敲了三声门就不声不响走了。张银华出门想请宋幺叔进屋坐坐赶出来连人影也没见着只看见雪地上两行来去的足印。宋幺叔为么事总是要给家里送粮食?张银华想不出原因。他几次问过姐万成芳也是一脸茫然。姐每次收到宋幺叔送的粮食都用秤称过斤两记在妈妈屋里墙壁上他相信九根树不会一直穷下去总会有偿还这些粮食的时候的。
立春之后下了一场大雪紧接着又是一场好几年不遇的凌冻。大雪压断了九根树周边的树木 凌冻把村里的石板路冻得像镜子村里有好几个人都摔了筋斗。
鸡叫三遍时候张银华被冻醒了。他坐起来发现铺盖掉在床下。起身下床捡起铺盖替铜华盖好 想了想昨夜又是一夜没做梦。很冷再也睡不着干脆起床去水井挑水用扁担敲碎水井周围的凌片又把一些凌片拢到一堆。
隐隐约约听到有哭声凝神一听是几个娃娃的哭闹声。仔细听了一会估计是周启志屋里的娃娃一定是冷得受不了哭闹吧。叹了一口气正想挑水离开身后传来脚踩凌片的咔嚓声。
“好大的凌冻今年的虫蚱蚂蚁都冻死了热天会好过些!”戴二哥小心翼翼地放下水桶拄着扁担说“银华**妈的病好些了吗?”
“下不得床跟瘫子一样。”张银华把两只水桶提到一边给戴二哥让出舀水的地方。
“苦了你的姐万成芳端屎接尿的。”戴二哥蹲下身舀水“你几弟兄都是男的再心疼妈也无法给妈端屎接尿。”
“你听听娃娃们的哭闹声是从哪屋传来的?” 。
戴二哥不舀水尖起耳朵听了一会。“哪来的哭闹声?”
“你再仔细听听。”
“嗯是有哭闹声。”戴二哥终于听见 “大概是冷得受不了哭几声不稀奇。”
“不不是一个娃娃在哭。”张银华说“是几个娃娃都在哭。”
“能养几个娃娃的人家只有周启志。”戴二哥说“大的哭小的闹冷嘛。”
“不对。”张银华摇搖头“这哭闹声有些不对劲肯定有事。”
“有么事?”
“去看看。”
“婆娘还在等水用哩我要挑水回去。”
“那你回屋。”张银华把水桶提到岩坎下提着扁担走进竹林。
望着张银华的背影戴二哥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又没当队长脾气和他哥哥一样总是把別人屋里的事情放在心上。”
天已经大亮从树岗堡下绕过去走过竹林。隔老远周启志石板盖的吊脚楼屋顶上的雪又白又亮屋檐口没有冰柱像是过年就没开过锅火。几十根柱子支撑起的吊脚楼没有木墙壁。木柱子像要被石板压塌一股歪歪斜斜仅有的一间厢房墙壁也是残缺不全娃娃们的哭闹声就是从这间屋子里窜出来的。
没有听见狗叫声张银华记得周启志屋养了一条狗的。他把扁担靠在木柱上推开厢房门。“老周老周。”跨进去只见周启志躺在屋角落的木床上向五妹坐着床边的椅子六个娃娃坐的坐、站的站 哭的哭、闹的闹。屋里和外头一样冷门槛边有一张血糊淋淋的狗皮。
“老周哪门回事烧火烤呀娃娃冻得哭哭闹闹的。”
向五妹也不站身面无表情的说“烧火烤?两天没烧灶火弄饭吃了一家八个饿了两天饿死了省心省得老娘操心费神!”
屋里没有柴火烧的周启志早晨爬起来去寻柴火时不小心脚底一滑一个仰翻叉扭伤了右脚。
“你个狗日的婆娘惰得要死天天拆墙板烧这一下雪下凌屋里和外头没两样害得老子摔一筋斗站都站不起来了!”周启志在床上朝张银华点点头哭丧着脸说“这一筋斗摔得狠我这脚杆痛得厉害连出门讨米也下不得地了!”
床上只有几砣黑糊糊的烂棉絮。张银华走近木床一股臭气扑鼻而来熏得他连打两个喷嚏。试着搬了搬周启志的右腿搬不动一按脚踝老周天一声、地一声喊痛。
“是伤了骨头还是脱臼说不清楚只有上区镇卫生院找医生看了。”
“银华谢谢你来看我。”周启志痛得满头满脸都是汗水“上区镇卫生院找医生?天哪这落雪下凌的请人抬我上区镇?算哒算哒!如今这年月不让人活我这一屋七八个个个都是生产队的负担干脆让我一家都饿死算哒!”
“老周你说屁话。”张银华噗嗤一声笑起来“哪个敢让你一家都饿死。”
“哪你说我这一家么办?”向五妹站起来一脚把木椅踢得老远。“吃没有穿没有老周又摔伤脚杆大小八个都空着肚皮么办?”
“泥巴萝卜洗一截吃一截。”张银华说“我背你上区镇卫生院。”
“银华你屋里还有一个病妈要照顾。”周启志说“你又没当队长这事没你相干。”
“晓得哒我就要管。”张银华说“我赶忙去杉木场找大队杨世运他是九根树的生产队长。”
走出厢房拿起扁担刚走出周启志的吊脚楼张银华在滑溜的屋坎上差点摔筋斗。一阵寒风吹来连打几个冷噤。他回头望了一眼破屋担心再吹几阵大风就会把这一栋只剩下屋顶和十几根柱子的吊脚楼吹倒。屋子倒下不要紧屋里还有八口人哩! 想到这里他浑身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挑水回到家进屋就把周启志摔伤脚杆的事情告诉万成芳。
正在灶屋烧水的万成芳说“屋漏偏遭连阴雨早就听你大哥说向五妹只管生娃娃从不上山弄柴火天天拆屋墙板烧饭。老周摔伤脚杆这可么办?”
“先送几斤包谷去几个娃娃饿了两天又哭又闹可怜。”张银华说“我去杉木场找大队杨书记他应该管管这件事。”
“你又不是生产队长吃咸萝卜操淡心。”站在灶头的张铁华冷冷地说。
“这不是当不当生产队长的事情。”烧灶火的张铜华说“都是一个生产队的人。爹和哥死的时候周启志忙里忙外两三天没回屋他是好人应该帮帮他。”
万成芳端着一盆热水说“我要给妈洗身子铜华给老周家送几斤包谷粉子去。”
张铁华说“送几斤包谷就行了还送包谷粉子他们连推包谷的力气都没有了吗?”
“你没听说老周摔伤脚杆吗?”张银华说话的声嗓大了几分“包谷粉子送去就能下锅。”
“我也去。”从屋里跑出来的张锡华说“包谷粉子送去就能下锅要柴火烧嘛我送一梱柴去!”
公爹和丈夫死后婆婆就再没下过床。她想下床两条腿像是没有骨头一样连挪下床的力气都没得。万成芳和银华帮她下了床她却半步也没挪动。“成芳我是不是成瘫子了?”
“哪会呢?”张银华吃惊地说“您的腿脚没受伤怎么会瘫?”
“妈您放心有我在哩您不会瘫的。”万成芳宽慰婆婆“就是瘫了我也会照料您一辈子!”
婆婆又长一声、短一声地哭起来“我张家是哪辈子做了缺德事老天爷要这般惩罚我张家老的少的哟?老家伙当队长为九根树没日没夜的做没贪没占没做一件昧良心的缺德事临死还成了一个吐血的鬼。金华从小就没吃过一餐饱饭没穿过一件好衣从当队长那天起就和他爹一样为生产队忙里忙外昧良心的事不沾边政府为么事**毙他?成芳你这个可怜遭孽的娃娃给张家做媳妇没过一天舒心日月娃娃没生一个进门就忙天忙地照料我这个只吃不做没有半点用处的老妈子。如今你成了寡妇叫我怎么对得起你哟!”
“妈您老莫伤心莫要哭坏身子。”万成芳陪着婆婆流泪“妈是我不争气嫁到张家七八年没给您生个孙娃娃是我没用。您老放心我是张家大媳妇金华走了我还是您的媳妇我这一辈子都做您的媳妇。”
“妈姐是我们四弟兄的好姐姐也是您的好媳妇。”张银华走出屋子又回头安慰妈“您只管放心有姐照顾您不会让您挨冻受饿!”
给婆婆抹完身子，又侍候老人上床睡好万成芳对灶屋里的四个弟弟说 “你们放心你们大哥走了我万成芳生是张家的媳妇死是张家的女鬼我始终是你们的姐姐。从今往后给妈端屎接尿、擦身洗背是我的事你们几个要扎实生产多捞工分在外头少惹事莫让妈怄气操心! 你几个帮我把铺盖搬到妈床上我要和妈睡一个床要屙要洗才方便。”
从这一天开始万成芳就和婆婆睡一个屋，一张床。她三天给婆婆抹一个澡两天给婆婆换一身衣服。只要婆婆哼一声不是端屎就是接尿从来不让脏衣脏裤扔在床头有一点臭味。每天饭一熟 第一碗就端在婆婆面前一口一口喂进婆婆嘴里。边吃饭还找话和婆婆说笑不让婆婆哀声叹气。
春分那一天银华看见姐正在搓洗一条短裤短裤上有一层屎。没肥皂搓半天还弄不干净。他问么回事姐说妈拉肚子。他要姐让他洗姐说这是我的事一个男人洗女人短裤像么样子!
立夏那一天万成芳妈妈和从六峰回娘屋的大姐两母女来到九根树。一进张家两母女正好碰到万成芳给婆婆在换湿裤子。婆婆从亲家母脸上看到了不耐烦的脸色就趁万成芳在灶屋烧茶水的机会对坐在床头的亲家母说“亲家成芳是个好孩子嫁到张家就没过一天好日子如今她守寡整天为我端屎接尿受了天大的委屈。说良心话让成芳这么受苦受累我心里难过得想死。亲家母有句话不晓得当说不当说。自从她爹和金华死后我就成了一个卧床不起的瘫婆子让成芳受苦受累我良心不安。要是您愿意我答应让她回娘屋答应她改嫁重新找个人嫁了。”
听了这番话成芳妈一句话也没说。
万成芳送走妈妈和姐姐回屋就对婆婆说“妈我是不是做了哪件对不起您老人家的事情?”
“没没。”婆婆晓得亲家母把话说给万成芳听了连忙哭着解释“成芳妈是不想拖累你!”
“妈我嫁到张家做媳妇张家就是我一辈子的家我要活在张家、累在张家、死在张家您老莫想把我赶出去。”万成芳说着说着突然就给婆婆跪下。“妈我哪里做得不好您尽管说您莫想把我赶出张家您就是我的亲妈我就是您的亲闺女。”
两婆媳抱得紧紧地痛痛快快哭了一场。哭声惊动银华四兄弟一起挤进妈妈的房间问究竟。
“银华、铜华、铁华、锡华你们四个跪下仔细听着成芳是你们的嫂子也是我的亲闺女是你们最亲最亲的大姐你们大哥冤屈死了她守了寡也是你们的好大姐从今往后我张家由她当家作主你们要听她的安排不准欺负她。哪个敢欺负她我就死给你们看!”
四兄弟一起跪在妈面前慌得万成芳拉这个、扯那个结果一个也没拦住。四兄弟跪着像一堵墙规规矩矩答应了妈的话。
万成芳连忙喊四兄弟站起“当了七八年的姐你们从没欺负过我。你们都是我的好弟弟我们都是妈的好儿女一起来当这个家。”
成芳亲妈和姐姐走后不久当年给万成芳做媒的柳媒婆又进了家门。一进张家她就走进金华妈的屋子把万成芳推出门坐在床头说“我说老姐姐金华一死成芳守寡成芳没生一儿半女按老规矩她不应该守寡干脆顺势填房肥水不流外人田嫁给银华做媳妇还是您的媳妇还是铜华他们三弟兄的嫂子和姐姐这是成芳妈的意思!”
听了媒婆的话金华妈想了想觉得这是一个一举三得的好法子：一来不让万成芳再守寡二来没让成芳离开张家三来解决了银华的婚事。银华比金华小八岁和万成芳年龄差不多都说女大三抱金砖、女大八家要发，两个人成婚再合适不过。但是她不能贸然答应婚姻大事还是应该听听成芳和银华这两个当事人的意见。
被媒婆推出房门的万成芳站在门外早就听清楚屋里说的话。她本想马上推门进屋表示反对这桩婚事的意见但她还想听听婆婆的说法。婆婆半歇没做声她就忍不住推开门走了进来。“柳嬸您是缺吃还是缺穿我亲妈出的馊主意您也敢来骗吃骗喝?妈您莫听柳嬸乱扯。银华是个闺儿子他一定能找到一个比我强百倍的姑娘进张家当媳妇的这事情没商量我不同意。”
赶走柳媒婆万成芳又对婆婆说“妈您要把这件事咽进肚子里千万莫让银华晓得他要是听说了一来让他左右为难二来让我和银华姐弟两个尴尴尬尬的不好相处。”
金华妈果然没在银华面前提起柳媒婆来过的事情万成芳也没在银华脸上看出尴尬的脸色苦日子过得和往天没两样。万成芳专心专意在屋照料婆婆因为有宋幺叔的接济加上她会安排经常用野菜拌主粮尽管四个弟弟能吃能喝却始终没让家里出现没粮下锅的事情。
张银华出门去杉木场找杨书记催着铜华和锡华背着包谷粉子和一捆木柴出了门万成芳端着一盆热水走进婆婆房间“妈给您抹抹身子!”
脱掉内衣万成芳用湿手巾给婆婆擦洗身子。“妈您今天身子不暖和冰凉冰凉的是铺盖薄了还是没盖好?”
“我想解便。”
万成芳连忙把床边的木盆拿上床放在婆婆的身子底下。
“这两天肚子不大舒服。”婆婆说“你们在外头说么事话?”
万成芳把周启志摔伤脚杆的事情说了。
“周启志是个好木匠他往天打的柜子桌子手艺好得很可惜找了一个懒婆娘只晓得生娃娃。他屋外就是山林要烧柴禾出门就是向五妹就是不愿去弄天天拆墙壁烧火做饭!”婆婆叹了一口气“你爹和金华死的那几天周启志忙里忙外你要给银华他们讲多帮帮他们一家人。”
“银华去杉木场找杨书记反映铜华和锡华给周木匠送包谷粉子和木柴!”婆婆拉稀脏东西溅得到处都是。万成芳换下铺盖和衣物用热手巾替婆婆擦洗干净又端着木盆出门倒屎尿、洗衣物。
茅厕离屋有点远石板路上结着冰凌。她小心翼翼走路结果还是被一堆冻得硬梆梆的泥土绊了一个筋斗。爬起来扒开雪堆一看是几双穿得没有鞋帮的烂草鞋、破解放鞋。有两只解放鞋的胶底还是好的她捡起来提进屋里。舀水洗木盆时她看着两只解放鞋的胶底心想把鞋底割下来洗干净然后新做鞋圈子就能做成能生产用、比草鞋更舒服的鞋子。银华几兄弟穿鞋子厉害他们脚上穿的鞋子不是鞋帮烂了就是鞋底穿了洞。尤其是银华脚上的那双解放鞋两个大脚指都钻了出来鞋底板也磨穿几个洞。
走进婆婆房间万成芳替婆婆换上干净衣服“妈您会做鞋子吗?”
“会呀!你想做鞋子?”
万成芳把解放鞋的鞋底可以利用的事讲给婆婆听。
婆婆高兴地说“等天气晴了我来教你剪鞋样教你纳鞋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