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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里，冷水冲刷着盛亦的身体。
白色衬衫贴合在皮肤上，水顺着大开的领口流到腹部，勾勒出坚实的线条。
大脑逐渐清晰，盛亦感觉到他在水中浮沉，一个女人在水中托着他，接着，又陷入无限沉寂。
头还是剧烈的疼痛，自从恢复记忆以来，关于他受伤的这段记忆却始终缺失。
他睁开眼，面前是一双熟悉的眼，“陆宁？”他小声呢喃。
可是等他再次对焦迷蒙的双眼，才发现眼前的人是薛青橙。
“是你？”
盛亦揉着头，半分清醒，半分迷离。
“你，被下药了。”
薛青橙看着他，一字一顿地告知眼前的“病人”。
当一个男人被下药，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和他有仇，二是他不能满足女人。
但是看今天的情形，明显是第二种。
毕竟今晚的人里，除了她薛青橙，没人和他有仇。
“你是不是不行？”说着，薛青橙伸手就要给他号脉，“我有个朋友专治男人疑难杂症，你要是有难言之隐我介绍给你，包嘴严。”
“我行不行，大嫂你还不知道吗？”盛亦似是故意要给她难堪，特意咬中了“大嫂”两个字。
浴室里，潮湿的空气，面前的人衣衫不整，的确极具诱惑。
下唇靠嘴角的位置还在流血，到有一种禁忌的美。
“我那晚神志不清，谁知道你有没有作弊？”薛青橙丝毫没意识到这句话带着的勾引意味。
“那这次你神志清醒，验证一下？”盛亦看着她，就扑了过来。
薛青橙一躲，嫌弃地站起身，抱着双手，居高临下看着他，一脸防御。
“药劲儿没过，别**。”
盛亦扑了个空，却又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疑惑地看向下半身。
薛青橙歉意一笑，指了指他后背某处，“我刺的那个穴位，你可能这周都硬不起来。”
“靠……”
某人懊恼地小声喊了一声。
“不过刚刚扎穴位也顺路可以缓解你的’不行’之症，日后有改善，别忘了让董瑶谢我。”薛青橙一脸大方。
盛亦看了她一眼，表情有些酸涩：“那夜以后，你对我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向来无情，但是对眼前这个女人，却突然在意起来。
一个你睡过的女人，对你要睡另一个女人的行为没有任何情绪，说明她根本没走心。
“我说过，就当叫了只鸭。”薛青橙一脸坦荡地看着他。
重新回来，她不想与他再产生什么瓜葛，那夜的事是意外，仅此而已。
不知为什么，今天的盛亦，看起来格外脆弱，难道被揭开了“不行”的老底，所以心里自卑？
薛青橙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对一个上过床的男人念念不忘，何况这个男人她恨之入骨，她还没恋爱脑到这种程度。
“你经常叫鸭吗？”盛亦问道。
上次提到这个话题，他和薛青橙剑拔弩张，这次他竟然有些好奇，突然想了解，这位大嫂，到底对大哥的爱有多深？
当男人对女人开始好奇，很危险。
盛亦明白，何况这个女人身份特殊，只是他不想再忍，任由罪恶在心中滋长蔓延。
“长辈的事你少管。”
薛青橙扔下一句模棱两可的话，独自回了房间。
盛亦独自泡在浴缸里，思绪万分。
虽然是寒冬，但这里的房间铺了最顶级的取暖设备，墙内也安装了恒温系统，所以虽然未开热循环系统，但并不觉得冷。
墙上白色柔光的磁砖如一面照不清过去的镜子，混沌未开。
当初因为陆宁怕冷，所以他特意斥巨资进行了装修，纵然那时他并不富裕，对于这所专属于她的房子，盛亦说是寸土寸金的装修也不为过。
那天他把宝宝房装修的图纸拿回来，打算给陆宁看，却突然接到董瑶被绑架的消息。
等到了才知道，陆宁也在那里。
那人的目的很明确，巨额的保释金，是想要盛亦交出股份，滚出盛家。
随即董家向他表明态度，那人是董家的仇家，目标是董瑶，只要救出董瑶，陆宁不会有事。
当时他尚年轻，听信了董家人的话，结果大火四起。
所以五年来，他先是在军队历练了两年，然后迅速联系盛家另一分枝的人脉，将盛家财政大权尽数收揽到自己手中。
他不允许自己再出现这样的差错，受别人掣肘。
只是走到顶峰后，他突然没了目标，外人看起来他光鲜无比，可是他知道，他从心里已经烂了。
传闻沙漠中无性繁殖的胡杨，二三十岁的时候就会患上“心腐病”，逐渐腐烂成空心，通常在四五十岁死亡。
他觉得，他就是那棵烂心的树，从陆宁死了以后，他也跟着死了。
盛亦曾以为，他会这样过一辈子，但是不知为什么，见到薛青橙，他五年来古井无波的心突然巨浪翻涌，难以捉摸。
他的内心突然涌起一股羞耻感。
五年？难道他自认对陆宁矢志不渝的爱，也只能维持五年吗？
窗外，雪花飘散。
盛亦闭眼，心中如雪絮乱飞。
……
次日清晨。
薛青橙在温暖的阳光中醒来。
窗帘不知何时已经被拉开，折叠的部分，是蓝色的小飞机图案。
薛青橙这才注意到，这所房子与富丽堂皇的装修风格不同，床尾是胡迪玩偶，整个房间是淡蓝色的壁布，有点像……儿童房。
难道他和董瑶，已经准备生孩子了？
“少庸！”注意到身边空着的位置，她习惯性地喊了一声。
“妈妈，你来。”
隔着门，薛少庸稚嫩地声音传来。
接着，像是等不及又喊了一声“你快来！”
薛青橙整理好衣服推开门，意外闻到一阵饭香。
走进餐厅，看到盛亦和薛少庸坐在餐桌前，上面放着一屉烧麦。
而从另一边面粉散落一地、一片狼藉的厨房来看，这显然是他做的！
“你没病吧，大早上包烧麦？”薛青橙一脸吃惊，看着平日不苟言笑的盛亦脸上被抹的白一把灰一把，实在有点跳脱。
“楼下买的。”盛亦淡淡地说。
“那你的脸？”薛青橙指着他，一脸不可置信。
“我要学做饼干，给妈妈尝尝！”薛少庸扬起小白脸，一脸自豪。
“你会做饼干？”薛青橙更加不可思议起来，从前的盛亦，可是连面条都不会煮。
“叮”一声响，盛亦起身，带上防烫手套，从烤箱里拿出托盘，奶香扑鼻而来，好像味道还真的不错。
不管是不是吹牛，刚刚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可以打90分。
盛亦用夹子将饼干一块块放到盘子里晾好，颇为感慨地说，“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会做西点，这几年倒是练就了好厨艺。”
盛老二现在一家独大，他心情不好？笑话！
“哟，情场战场双得意的盛总，还有心情不好的时候？”薛青橙咬了一口透明的烧麦皮，眼睛撇着盛亦，幽幽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