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仙宗...仙宗啊!!!老爹你藏的还真深啊。”
刘齐双目瞳孔增大,整个人的视觉像是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冲击。
曾几何时,他幻想过仙踪之地有多么雄阔?
但无论如何都无法身临其境感受,直到这一日,真正踏上这片土地之时。
他的内心之澎湃是无与伦比的。
甚至于现在他唯一的念头就是一定要留在这个地方!
“北境一战,阴阳宗残存弟子不过百数,着实可惜。”
骆宾王与张湛存等人缓缓走向岸边,整座岛屿除开宗门之外也有一些偏僻之外的小渔村。
这些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对于海上迷阵没有半点影响。
“诸位,宗主大人有请。”
迎面而来的是一位女弟子,身着一袭洁白无瑕的素衣,衣摆随风轻轻摇曳,既朴素又不失雅致。
那衣物似乎被晨露轻拂过,带着淡淡的清新之气。
的面容温和而和善,眉眼间透着一股子淡然自若,仿佛世间万物皆不足以扰其心绪。
若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这位看似平凡的女弟子,实则体内蕴**深厚的修为,竟有三四品的修为在身。
她行走间步伐轻盈,每一步都似乎恰到好处地踏在了自然的韵律之上,既无丝毫累赘,又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从容与自信。
“走吧。”
骆宾王反而是轻车熟路,想来也不是第一次来到此地。
而张湛存等人则是小心翼翼,甚至于有些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自从踏入这岛屿的第一步,就能感受到体内灵气的澎湃,对于自身修炼是大有益处。
“诶,你说待会儿咱们找个机会留在这儿,如何?”
刘齐看似小心翼翼的说话,实则被所有人都倾听在耳侧。
在这座孤悬海外的岛屿上,阴阳宗的弟子虽人数寥寥,却个个修为不凡,敏锐异常。
岛上任何细微的动静,都逃不过他们的耳目,只需指尖轻动,占上一卦,便能洞悉天机,心中了然。
“嘘——此刻绝非闲聊之时。”
“总之……反正我是铁了心,能踏入这片仙灵之地已是上苍莫大的恩赐。
倘若糊里糊涂地离去,不知何时才能重访这人间仙境!
你若是不依我,我便赖在这里不走了,你自去你的天涯海角,我就留在这儿踏入修仙一途!”
“你这是在耍无赖吧?”
张湛存现在暂且不知道该怎么对着刘齐说,踏上修炼,势必要与人以性命相搏。
为了进阶抢夺宝物也是寻常之事。
甚至丢掉性命也是在所不惜,甚至于是家常便饭。
但是在他嘴里说的好像就是那么轻巧。
“哈哈哈哈,这位小友倒是敢说。我阴阳宗算无遗策,若是你能凭借自身本事留在此地,恐怕宗主大人也不会再多说什么。”
前来接引他们几人的女弟子微微一笑,想必也是听到了刚才那番话。
顺手起了一卦,至于卦象显示如何,那便不得而知。
再往前踏上几步,不过四五之遥,便已置身于阴阳殿的正心之地,这里正是阴阳宗的命脉所在。
现任宗主袁少微,承继了上上任宗主袁天罡的血脉,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
尽管身为红妆,她却已傲然踏入了九品修为的殿堂,实力不容小觑。
忆往昔,张九龄仙逝之际,北境风云变幻,传位之事迫在眉睫。
正是袁少微,以她的敏锐与果决及时传令,护佑宗门的一线生机,引领众人撤回东海阴阳宗的旧址。
若非如此,宗门恐怕早已被节度使所吞并,归于朝廷麾下。
到那时,阴阳宗之名虽存,实则已如风中残烛,名存实亡。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如今一见宗主已入九品,阴阳宗恐怕不需再次躲躲藏藏。”
“骆大人入九品已有百年,我又如何敢跟您相比?话说您可知折冲府已然全军覆没。”
袁少微言语间,指尖微动再算一卦。
随后一封书信飘散在空中,浮现出无数文字。
“穷寇莫追,朝廷中某些大人物自是见不得那贼子回到河北三镇。
可一旦出了淮南道,便是鱼入大海,鸟上青天,全军覆没也是情理之中。”
“所以此事一旦牵扯至朝廷难免我阴阳宗不会重蹈覆辙,骆大人若是无事尽早离开吧。”
袁少微言语之中的无情可想而知。
宗门仅剩香火全在此地,她可不敢再牵连因果。
虽说折冲府全军覆没与明心阁没有半毛关系,但难免不会有人栽赃嫁祸洗白自身。
某些人私自调动折冲府,当然是有办法脱身将这脏水泼出去。
宗主的气息似乎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焦躁,轻叹一声后,骆宾王摇了摇头,语气中满是无奈。
“罢了,言多必失,接下来的篇章,便交由小友亲自铺陈吧。”
言罢,他缓缓退至一旁,将舞台中央的位置,毫无保留地让给了张湛存。
刹那间,所有的视线仿佛化作无形的绳索,紧紧缠绕在张湛存的周身。
连骆宾王也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轻轻推了推他,示意他上前。
袁少微的神情突然间变得有些迷离,手中紧握的小六壬仿佛成了他情绪的催化剂,怒火在胸腔中熊熊燃烧。
不经意间,他身上的九品修为如潮水般汹涌而出,即便是最细微的波动,也足以让空间为之震颤。
九品强者的威压,即便是随意泄露的一丝一缕,也沉重得让张湛存几乎窒息。
他双腿一软,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仿佛连呼吸都被这股无形的力量剥夺,整个世界在那一刻,变得异常寂静。
“别紧张,宗主之举,不过是场微妙的试探罢了。”
骆宾王周身九品气势陡然迸发,与宗主之力遥相呼应,两股雄浑灵气如双峰对峙,形成了微妙的角力格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两人间的力量较量持续了约莫四五息的漫长光阴。
随后,那股紧绷的张力逐渐松弛下来。
恰在此时,袁少微指尖轻舞,小六壬诀法已悄然算毕。
她猛然睁开双眸,瞳中闪烁着洞悉天机的光芒,随即手臂一挥!
张湛存藏于怀中的听风帆仿佛被无形之力牵引,蓦地炽热起来,化作一道流光,破空而出!
飞出阴阳大殿之外后猛然坠地,化作两条黑白纹路开始蔓延整座阴阳宗岛屿。
刹那间,天地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搅动。
湛蓝的天空,此刻被浓郁的灵气迅速浸染。
整个阴阳宗被彻底颠覆,黑白二色灵气如汹涌的浪涛,以坠落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奔涌翻卷。
四方灵脉再次于阴阳宗的正中央汇聚。
这些灵脉,每一条都蕴**天地间最为纯净的灵气。
平日里难得一见,此刻却如同归巢的鸟儿,纷纷向中心靠拢。
“听风帆,这等至宝居然待在小友身上,未曾遗失,足以看其诚意。”
“哼,此物本就是阴阳宗之宝,如今回归宗门,也算合情合理,”
骆宾王与袁少微一唱一和,根本让人搞不懂他们言语之中有何意思?
“李叔特地交代,我也只能遵从行事,既以物归原主,那我可否先行离开此地?”
张湛存下意识总感觉自己后背发凉,现在站在大殿之上的每一人几乎都抱有一种要将他一击必杀的决心。
若非是骆宾王站在他的身侧,只怕是拔腿就跑。
“站住!”
一声冷冽至极,仿佛冬日寒风穿透骨髓的低喝,骤然间撕裂了大殿内令人窒息的死寂。
这嗓音中不含半点温情,唯有不容任何反驳的绝对威严,在空气中震颤。
瞬息之间,变故陡生!
阴阳大殿之内,万千星辰仿佛响应某种神秘召唤,骤然浮现,璀璨夺目。
张湛存尚未及反应,只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猛然袭来,灵魂仿佛被无形之手生生拽离了肉身。
阴阳宗,昔日这方天地间赫赫有名的宗门,不仅藏有镇派之宝——衍天术,能窥探天机奥秘。
更掌握着惊世骇俗的蕴星之术。只需一念之间,便能召唤星辰之力,为我所用。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刻,一记“陨星坠地”轰然施展,天际仿佛裂开了一道道口子,无数流星划破长空。
带着毁灭性的力量,轰然砸向张湛存,一场莫名其妙的生死较量,就此拉开序幕……
“啊——!”
张湛存,一位修为仅至二品,此刻却如被无形枷锁束缚,丝毫动弹不得。
他只得仓促间一拍背后剑匣,青莲剑应声而出,闪烁着寒芒。
他拼尽全力,以一己之力抵挡那铺天盖地的一击,却只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将他整个人掀飞。
身形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刚欲借势后退,却猛然发现退路已被另一颗呼啸而来的陨星截断。
“往昔,阴阳宗何等辉煌,乃为正道之楷模,门徒遍天下。
却因一念之差,步入歧途,落得如今退守东海废墟的凄凉境地。
这一切的根源,皆在于你!若你心中尚存一丝良知,欲避免这场天地浩劫,最好在此刻自我了断,如此,后世之人或许还会传颂你的些许功德。”
话音落下,袁少微不再讲究半分情面。
如今听风帆,已归宗门出东海只是时间问题。
四周灵气逐渐变得浓郁,甚至慢慢转化为紫白之色!
无数流星化火猛然朝向张湛存的仅剩的些许余地砸去,若是修为相当或许还能抵抗,但此时乃是真正的碾压。
就像当初李白只用一招,即可覆灭整座天罡门。
九品大能之境,威严如山,不容丝毫置疑。
在其眼中,非同等修为者,一旦妄动质疑,便是生死立判的刹那。
此情此景,骆宾王不得不挺身而出,他猛然一跺脚。
四周空气仿佛被其意志所牵引,幻化出层层叠叠、难以计数的虚影,令人眼花缭乱。
百余载的苦修,不仅让他的修为日益精进,更使得他体内自创的“宾王劲”愈发精粹。
而他加入明心阁后,日日夜夜受那书香门第之气的熏陶,更添几分超凡脱俗的气质。
自八十六岁高龄起,骆宾王再攀武学巅峰,独创了一门惊世骇俗的绝学——灵霄剑法。
其剑招源起于对九霄苍穹的敬畏与探索,将天地间的浩瀚之力融入剑式之中,每一次挥剑,皆似能划破云霄,直抵天际。
此时的骆宾王周身仿若被一层朦胧的仙芒所笼罩,如破晓时分穿透云层的第一缕阳光。
剑出之时,剑刃轻颤,发出清脆的嗡鸣声,恰似九霄之上仙鹤的唳叫,划破长空,震慑人心。
“若是气愤,教训一下便已足够,何须取人性命。
这位小友若是命毙当场,张兄传位于你实属荒唐,更加辜负了他以命救天下夙愿之举!”
四周雾气朦胧,只能听见几声开山裂石之声。
无数从天际而来的流星皆为虚影,化作尘埃散去。
两位九品大能之境,就此结束。
“若你骆大人力保此人,我也无话可说,既然听风帆已然归位。阴阳宗,不便见客!还请诸位自行离去。”
袁少微表情依旧带着一丝怒火拂手而去。
“那我……我呢!我是否能留在此地?”
刘齐猛地窜了出来,神色间满是按捺不住的急切。
然而,回应他的唯有周遭的一片沉寂……
“仙宗之人皆是这般火爆性子吗?三言两语不合便要动武。”
他轻声嘀咕。
“唉,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你若真想留下,那便留下吧。”
张湛存此刻心情沉重,已无心与刘齐多言。
他心中已坚定踏上修仙之路,却不知方才自己已在生死边缘徘徊了一遭。
骆宾王低声自语,步履蹒跚地穿梭于阴阳大殿的幽深之中,言语间透露出对过往抉择的无尽惋惜。
“若要提前终结这天地间的浩劫,张九龄当年便不应擅自取走那推背图。
任由李林甫肆意撕裂上京龙泉的时空壁垒,引外敌入内,以至于酿成今日之祸,可悲可叹,而今一切,皆已无法挽回。”
他心中忧虑重重,终是决定以流光之术速发密信,以防不测。
至于袁少微是否会有所行动,那便如同笼罩在迷雾中的未知,充满了难以捉摸的变数。
骆宾王的身影渐渐隐没于大殿的阴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