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川艰难伸出一只手,颤抖着抚上顾南柯的脸庞。“我就知道,你从不肯信我。”他说着眼中已噙满泪水。
顾南柯犹如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时间有些愣神,双手也松了松。
“不用你亲自动手,我明白该如何自证。”白玉川拿掉顾南柯攥着他衣领的手,举起油灯后退数步。
“你要干什么?”顾南柯有些慌了。
“当然是,给你看看我的忠心啊。”白玉川说着将油灯凑近衣袖,轻薄的单衣倏忽间染上明黄火焰,他便在火光中痴笑起来,“我把我的命给你,只有我死了,你才肯信我!”
巨大的震惊当头一击,顾南柯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景象,她万万没料到白玉川为了自证竟不惜做到自焚的地步。“你疯了吗!”顾南柯丢掉扶桑扇,冲上去夺过油灯随处一放,接着不由分说扒掉白玉川着火的上衣,三下五除二扑打灭火焰。
然而白玉川一心赴死,又神志不清地去抢油灯。“你既不要我当你的命奴,我便当你的鬼!死人绝不会背叛你!”白玉川凄厉嘶吼,泪水决堤混合着浓烈血雾淌下来。
顾南柯一边阻拦白玉川,一边脑中快速反应——这血雾怎么如此眼熟,不好!她猛然迎面一抱,双臂紧紧箍住白玉川,直将两人拖得跌坐在地动弹不得。
“我信你,我信你!从今往后你说什么我都信你!白玉川,清醒点,别被行佛珠控制了!”顾南柯急切说道。
奋力挣扎的白玉川逐渐安静,顾南柯试探性放松束缚,怎料白玉川竟顺势下坡,整个人软软倒在她怀里。她能怎么办,只好继续搂住这个半裸的美男子,哄小孩一般哄着。
“你真的,信我吗?我以前说的所有,都信吗?我说我爱你,你也信吗?”白玉川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问,神情像一个受尽委屈的小孩。
要命啊,这就是传说中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吗?嗐,我堂堂妖神天尊顾南柯,今日算是栽在你手里了!“信信信,你说你能把如来的头拧下来,我都信!”顾南柯万分无语。
“你还是不信。”白玉川别过头。
“不是,我真信了,真的。”顾南柯再不敢贫嘴,立马端正态度。
白玉川又转回来,继续道:“那独眼农夫真是自己撞上剑刃的,还有那尾羽,我烧了它也没有别的目的。”
“是,你说得对,肯定有别人在背后搞鬼,不关你的事!”顾南柯这是真心话。别的不说,行佛珠上了封印一直好好的,如今突然作祟,必定有人动手脚。
“你信了就好。”白玉川轻声道,美如秋水的眼睛一眨,又滚落几滴清泪。
“好了好了,怎么还哭啊?”顾南柯温柔拭去白玉川的眼泪,劝慰道,“乖,听话,把行佛珠拿出来瞧瞧,看封印还在不在。”
白玉川解下腰间的乾坤袋,取出行佛珠。果然佛珠周围黑气缭绕,封在上面的万字符已近乎消失。白玉川似乎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念诵佛经驱散黑气,又双指轻点重新画好万字符贴上去。
一瞬间,灵台清明血雾退散,心中的嫉恨和耳边的邪念皆不见踪影。白玉川呆呆看看顾南柯,又呆呆瞧了眼满地狼藉。“我这是……”他并没有失忆,只是想起方才自己的所作所为,有种被鬼附身的错觉。
“清醒了?”顾南柯松口气,又忍不住嘲笑道,“怎么我中邪是大开杀戒,你中邪就是打翻醋坛呢?”
“我……谁知道呢!”白玉川略有嗔怒,顾南柯看在眼里更觉可爱,越发想逗逗他。
“不过,你还别说,平日里瞧你怪清瘦的,没想到这样看,还有点东西哦。”顾南柯挑眉,目光在白玉川的赤膊上四处游移。白玉川虽然瘦,但肌肉紧实皮肤白皙,昏黄的灯火照耀下,更勾勒出细腻的肌肉线条,深深浅浅明明暗暗,着实秀色可餐。
“什么东西?”白玉川茫然。他刚恢复神志,一时间脑子还没转过弯儿来。
“我的意思是——”顾南柯忽然俯身,腾出一只手轻轻抚摸着白玉川胸膛,“白仙君不仅肤若凝脂肌如玉,还颇有些力量呢。”
白玉川这才意识到着火的衣服早被扒了,自己正光膀子躺在顾南柯怀里,并且还被顾南柯调戏了!“你住手!”白玉川从脸红到脖子根,一把抓住顾南柯手腕,“学、学医术也要,也要强身健体的!不对,重点不是这个!”
“哦?那是什么?”顾南柯压得更近了,媚眼如丝,嘴角带着盈盈浅笑。她如绸缎般光滑的头发垂落在白玉川胸膛,冰冰凉凉又酥酥痒痒的触感,激得白玉川难以自持。
“没什么!我先走了!”白玉川挣脱顾南柯的怀抱,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眼神慌乱模样狼狈就要往门外冲。
顾南柯一面匆忙起身,一面拽住白玉川裤脚:“哎!正事还没说呢,这佛珠……”话还没说完,白玉川被拽得一个趔趄倒向顾南柯。顾南柯也没站稳,两人稀里糊涂滚落一处,停下时她正巧趴在白玉川身上。
门砰一声打开,一道黑色身影跃入。“尊上,发生何事了?”玄夜问完立马凝固在原地。眼前两人发冠未束身着单衣,上面的衣衫不整,下面的赤裸半身,这发生何事还用问吗?
“噢噢,那个,我碰巧路过,听见有响动,来看看。”玄夜耳根通红,目光乱瞟都不敢和地上两人对视,最终抱拳一拜道,“尊上恕罪!”语毕,玄夜飞也似地逃出去,并十分贴心地关上了门。
顾南柯心里都快笑疯了,但表面却故作烦恼,装模作样地单手撑地,凑近白玉川道:“糟糕,好像被玄夜误会了。怎么办呢白仙君,你的清白和声誉要毁在我这个大魔头手里了。”
哈哈哈哈哈,白玉川,让你最近给我甩脸子!蛮不讲理,不听解释,烧了我东西还要点你自己。我才不管你是不是因为中邪,反正你闹完该我闹了,你可瞧好吧!顾南柯心中甚为得意。
“那你还不快起来!”白玉川几欲挣扎,但稍有动作浑身的触感便更为强烈,令他实不敢动。
“诶,急什么!你方才不是口口声声说爱我么?那你展开说说,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事爱上我的,这样有凭有据,我也好信你啊。先前没给过你解释的机会,这次给了,你可别抓不住呦。”顾南柯装得一本正经,就差把“通情达理”四个字贴脑门上了。
“我……”白玉川脑中一团浆糊,但他还是飞速整理着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顾南柯等不及了,伸出一根手指按上白玉川固执的嘴。指腹狠狠压过柔软红润的双唇,接着途经下颌线,攻向不断颤抖的喉结。白玉川毫无抵抗,默默承受着这场凌虐,紊乱的呼吸已说不清是出于屈辱还是享受。
顾南柯变本加厉,撑地的手一松,捏住白玉川下巴,将他的脸强行转过来,逼着他和自己对视。“你到底——说不说?”顾南柯再无玩闹神色,取而代之的是威压感十足的占有欲。是的,她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忽然如此在意这个答案。
喉结和下巴的疼痛刺激着白玉川,再加上全身都能感受到的,来自另一个躯体的滚烫,他看向顾南柯的目光已经迷离。无数欲念叫嚷着要破土而出,却又被人死死摁住,再没有比这更折磨的酷刑了。白玉川终于难以支撑,缴械投降道:“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