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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孩子，去睡吧，剩下的交给干娘干爹。”百灵鸟拍拍千结。
“好。”千结蹦蹦跳跳地走了。
百灵鸟低声哼唱起一首温柔的歌谣，顾南柯和白玉川皆感到脑袋一阵阵发昏，浑身使不上半分力气。
百灵鸟打开木桌铁箍，将顾南柯抱起。另一边，金鸾也同样抱起了白玉川。他们来到竖立的大铁环前，把顾南柯和白玉川背靠背挂在铁环上。铁环上下又有四个成对铁箍，刚好分别锁住顾南柯和白玉川的手脚。
这下知道那些双头怪为何模样统一了，绑了孽缘线背靠背挂在铁环上，时间一到身体自会以这个姿势融为一体。
不，还不能放弃！顾南柯强忍着头晕，再次开口：“你们既然如此恨我，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因为要用你二人做试验啊。那些凡人夫妻难堪大用，合起来再分开，怎么都是一死。你俩一个妖族，一个神仙，说不定能活着分开。”金鸾目光里带着期许，“当然，即便试验成功，我们也不会留活口。”
“既然我横竖都是一死，那你们好歹让我死个明白吧。同心咒到底是怎么回事？”顾南柯问。
“当年你烧完翼山，临走时说，祝我们永结同心白首不分，若有一人背叛，两人皆不得好死。怎么，你忘了吗？”百灵鸟轻轻抚过顾南柯面颊，眼中是晦暗的陈年积恨。
“我在气头上随口一说，你们竟还当真了？”顾南柯哭笑不得。
“不，这就是同心咒！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金鸾无比笃定。
“此后我二人只得相依相伴。为了不被咒杀，我还杀了这花心孔雀的一个情妇。”百灵鸟瞥了一眼金鸾。
金鸾慌忙解释：“我那是一时糊涂，有同心咒在，我怎么敢呢。”
“你什么德性我不清楚？”百灵鸟冷哼一声，接着讲道，“后来遇到千结，得知有孽缘线这么个东西，既能让我们功法大增，又能拴住金鸾让他不犯错，我自然毫不犹豫便绑了。”
“与贤妻朝夕相伴，我当然也是愿意的。谁知这孽缘线竟有副作用，三日后，一觉醒来，我们已成了双首一躯的怪物。”金鸾叹息。
“所以你们造出这么多双头怪，是想寻找分离之法？不是为了解同心咒？”顾南柯顺着话茬问。
“是啊。若能消除这个副作用，带着孽缘线活下去，我们既不用怕同心咒，又可以拥有佛珠神力，岂不两全其美？”百灵鸟从铁环一侧绕至另一侧，指尖先划过顾南柯的脖颈，再划过铁环，最终停在白玉川的锁骨上，“你们，可要好好努力呢。”
这都是什么荒唐事儿！顾南柯忍不住噗嗤一笑，调侃道：“我要是你们，就安安生生当一个双头怪物。与所爱之人同体同躯，再也没有东西能令彼此分开，多好的事！”
“话虽这么说，可谁愿意爱一个怪物呢？”百灵鸟抚摸着白玉川白皙的脖颈，眼中流淌出痴迷和羡慕，“若你这位美仙君，也变成了我们的模样，你还会爱他吗？”
我本来也没说过我爱他啊！但要是白玉川变成双头怪，嗯……那也肯定比你们好看！顾南柯正胡思乱想，忍无可忍的白玉川已先一步开口。
“我有分离之法。”白玉川突然道。
“什么？”百灵鸟和金鸾同时瞪圆双眼。
“先把手拿开！”白玉川盯着百灵鸟青黑如鬼爪的手，目光中是不加掩饰的厌恶。什么脏东西也敢碰我？除了她，谁都不许！若非常年来隐忍的习惯，白玉川早出言斥骂了。
“哎呦呦，你这面首还挺忠心呐。”百灵鸟悻悻收手。
那当然，比你的花孔雀不知强了几万倍！顾南柯偷笑，却没有开口。白玉川已准备收网，她不便出言打搅。
“你为何有分离之法？”金鸾面露怀疑。
“我和千结都在姻缘宫当过引线童子，他受罚走了，我却没有。后来待久了仙阶得升，我自然知道了许多他没见过的秘法。”白玉川说完又加一句，“你们若不信，也可以继续自己试，但绝无可能成功。”
“哦？你且说说，我们为何无法成功？”百灵鸟问。
“很简单，只要孽缘线不解，你们绝无法活着分开。”白玉川回答。
“可千结说孽缘线解不了，况且如果解了，同心咒怎么办？”百灵鸟又问。
“我有一计，找月老要段真正的姻缘线，给你们重新结缘。到时姻缘替了孽缘，你们不仅能活着分开，还从此眼中只有对方，再无需担心同心咒。只是……”白玉川略有迟疑。
“只是什么？”金鸾焦急追问。
“只是你二人同躯日久，五脏六腑已共用一副，若强行分开，恐怕……”白玉川顿了顿，目光在双头怪的两张脸上逡巡，“恐怕只能活一个。”
金鸾和百灵鸟皆是一怔，面色都不好看。
“说得轻巧，我们如何能上天找月老？”金鸾试图质疑。
“我可传信与月老，请他送根姻缘线过来。救命之用，他不会不帮。”白玉川道。
“不行，必须都要活！三日之后，你们成为双头怪，先拿自己试验。待试出双活的办法，我们再效仿。”百灵鸟幽幽瞧一眼金鸾，“我若不在乎金鸾死活，知道有同心咒的那天，便已经动手杀他了。”
“夫人……”金鸾感动得泪光闪闪，“我也愿与夫人同生共死！”
“啧啧啧，还整得挺煽情。”顾南柯实在憋不住了，送上一句冷嘲热讽。
“你有功夫耍嘴皮子，倒不如跟你的仙君面首好好商量一下，看怎么才能让你们都活着。”百灵鸟眉眼轻扬，向楼梯走去。
“我说过，你二人同躯已久，所以只能活一个。我和顾南柯自然与你们不同。”白玉川镇定自若，淡淡补充道。
“那就用别人再试！”百灵鸟头也不回，只丢下这一句。
金鸾蛇形的脖子缠绕上百灵鸟的脖子，脸贴着脸卖乖：“想不到，夫人对我如此深情……”
后面的话听不见了，因为两人扭曲的身影已消失于楼梯口。
静默许久之后，顾南柯终于敢开口：“看样子他们没中计啊，接下来怎么办？”
“难说，知人知面不知心。”白玉川声音平静，听不出有几分把握。
“喂，你当过引线童子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顾南柯忽然问。
“我……”
“又是秘密？”
“嗯。”
“唉——如果变成双头怪，就能所思相通，那也没什么不好。”
“不好。”
“为何？”
“那样，你便不成为你，我也不成为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