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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闻西海深处，住着名为鹿女的海妖。她容貌美丽法术高强，却生性淫邪凶残歹毒。这西海鹿女游历四方搜罗美男，圈养了上千名男宠，然而所有男宠都在她玩腻后被残忍杀害。某日，她听说东海鲛人容颜绮丽，便赶来东海找新乐子。
彼时溟汐已接任海妖王之位，在东海崭露头角大放异彩，鹿女自然看上了这位鲛人首领。但她用尽了各种办法，却始终无法得偿所愿。
后来鹿女不知搞到了什么法宝，不仅能窥探人心，还能变幻形体。她用法宝窥探了溟汐的心境，才知道自己之所以无法成功，是因为溟汐早已钟情于岸上妖神。于是她变成妖神的模样，说话行事都尽力模仿，以期能瞒天过海。
然而，溟汐还是识破了她，自此两人决裂。鹿女干脆卸下伪装，直接以暴力手段统治鲛珠宫，所有鲛人皆沦为阶下囚，溟汐也被她单独囚禁。“海神”原本是东海渔民对溟汐的敬称，也被她夺了去。她自封为海神，将鲛珠宫更名为海神宫，接着广收海妖圈地为王。也正是从那时起，岸边渔民开始被迫举行海祭。
锦鲤讲述完陈年旧事，甩着鱼尾巴在屋中游动：“我也并非真心投靠海神，只觉得如此全军覆没不是个办法，故而假意讨好换得自由之身，以期为全族谋得一线生机。”
“既然如此，你方才为何有所犹豫？”白玉川直言不讳。
“你们在赌，我也在赌啊。毕竟对我们海妖而言，神仙可并非善类。”锦鲤转而明媚一笑，“幸好，大家都运气不错。”
“那你可知溟汐被关在哪儿？我们计划救出溟汐和其他鲛人，再一起联手对付鹿女。”顾南柯说得很认真，但比比划划的小胳膊小手完全起了相反的作用。
锦鲤看着小木偶，满心觉得又萌又可爱，忍不住伸手去逗：“妖神大人，你这么关心我们海妖王，要不你俩再续前缘吧？我看他也痴情得很呐。”
顾南柯一愣，万万没料到锦鲤会说这种话。正当锦鲤逗弄的手指要碰到顾南柯时，一只修长的手猛然挡在顾南柯面前。
“尊上只是为了行事方便，暂化为此态，还望锦鲤医师谨言慎行，勿要失了分寸！”白玉川表情客气言辞诚恳，目光中却透着一丝阴冷。他护住顾南柯的手缓缓后移，不着痕迹地将小木人儿揽入自己怀里。
白玉川又叫我尊上哦，他好像有时候在外人面前会这么叫，为了体现出他是我手下吗？没看出来，我们家白仙君被占有欲还挺强，顾南柯心里暗笑。
“哈哈，别当真，开个玩笑而已。”锦鲤尴尬地缩回去。
顾南柯爬上白玉川手腕，笑嘻嘻道：“这种玩笑可不兴开呀。我与溟汐的事已成过往，如今白仙君才是我的身边人。”白玉川闻言神色一暖，嘴角不自觉浮现柔和笑意。
“懂了，怪我失言！”锦鲤立马道歉，并正色道，“我可以安排你们见海妖王，但剩下的还得靠你们随机应变。”
“没问题！”顾南柯答应得很干脆。
“这几日我会借治病的名义每天来一趟，你们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锦鲤起身郑重一拜，“鲛人族上下，皆仰仗二位了！救族之恩，没齿难忘！”
顾南柯一个起跳蹦上锦鲤抱拳的手，接着蹲下轻拍锦鲤手腕道：“不必客气，当年老海妖王既然愿意归顺于我，那我理当尽妖神之责。”
如此有分量的话从一个小木偶嘴里说出来，锦鲤只觉得出奇可爱。但他再不敢上手去摸，仅仅眯起眼笑道：“妖神大人说的是。”
忙碌了一整日，到夜里躺下时，白玉川只觉身心俱疲。半梦半醒间，他听见顾南柯窸窸窣窣一直翻腾，于是忍不住侧头轻声问：“怎么了？睡不着？”
顾南柯依旧是木偶形态，她枕着面纱叠成的枕头，盖着衣服叠成的小被子，就睡在白玉川枕边。
“其实在我很小的时候，东华帝君曾试图将我养在身边。可惜我难堪大用，适应不了海底生活。”顾南柯枕着双臂，望向高远的天花板，“他经常闭关，因此我总是一个人在碧海海底游荡，像一条小幽灵鱼。”
“可你并非海妖。”白玉川侧过身，心头的酸涩赶跑了睡意。
“是啊，深海如此之大，又如此寂静，真叫人喘不过气。”顾南柯自嘲道，“到底是扶桑木托生的精怪，在海底吃不下睡不着，废物一个，也不怪东华帝君将我送出去。”
白玉川闻言伸出一只手，心疼地抚摸着顾南柯的小脑袋：“此事错不在你，年幼孩童本该享受双亲疼爱。倘若东华帝君当年肯悉心照料，兴许你也能在海底生活。”
“是吗？”顾南柯双眼滴溜一转，“那你悉心照料一下试试。”
白玉川嘴角荡漾起暖融融的微笑。“好啊。”他说着把顾南柯放入左手掌心，接着用右手给顾南柯盖上小被子。
顾南柯顺坡下驴，美滋滋抱住白玉川大拇指，像只小猫般蜷成一团。
“睡吧。”白玉川用右手手指轻拍着顾南柯，如同在哄一个婴孩入睡。
“嗯。”顾南柯脸贴着白玉川指腹，闭上眼睛。脑袋里紧绷的那根弦，在温暖莲香的照拂下逐渐松弛，最终融化成沉沉睡意。
白玉川也乏了，右手动作越来越迟缓，最终停滞。他已经睡着了，但还是下意识低头收拢双手，呵护着掌心的人间至宝。
“以后有我在，必不会叫你……再受这种苦楚……”白玉川喃喃呓语。
可惜顾南柯什么也没听见，她早已步入梦乡。
那是一个暖烘烘的梦，梦里阳光明亮天色橙黄，然而又似乎身处海底，头顶有艳丽的鱼群游动。顾南柯并不感到害怕，因为有一团柔软的云包裹着她。即便她什么也不做，放弃努力当个废物，那云也会托着她，让她不至于坠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