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白衣女子,张国正突然就想到了一身白的古丽丝,他不由得脱口而出:“古丽丝”。张国正话音刚落,前方立即传来古丽丝清脆的声音:“张国正,我在这里呢,我在等你。”张国正再抬头看,哪有白衣女子的影子?只有古丽丝在电线杆上站着,她摇摇摆摆,随时掉落下来的样子。
看着古丽丝浑身湿淋淋的样子,张国正心疼极了,他招招手,古丽丝迎着风雨歪歪斜斜地飞到张国正手上,张国正把古丽丝放进了自己怀里。
看着怀里瑟瑟发抖的古丽丝,张国正嗔怪道:“下这么大的雨,你不在家里呆着,出来干什么?”古丽丝啄啄自己的羽毛,撒着娇说:“人家不是想你了嘛,我怕你路上出事,三月三,鬼门关,又碰上这么个大雨天,我能坐得住吗?在路上等着也比在家里干坐着好受些。”
古丽丝的话让张国正很是感动,但他不明白古丽丝话语中的玄机,张国正想:管它呢,只要和古丽丝在一起就行。
张国正带了古丽丝回家,刚走到院落里,突然一声炸雷在苹果树上方响起,张国正惊异地看,就看到了一张巨大的照片,那照片真大,简直把苹果树都盖住了,而那照片上不是别人,正是他死去的老师陈扶正。
照片上的陈扶正老师一脸静穆,他抿着嘴,一双眼睛正闪闪发亮地盯着张国正。这不是陈扶正老师墓碑上的那幅照片吗?死人的照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张国正吓得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时,那照片倏忽不见了。
张国正再睁睁眼,就什么都没有了,可三月三,陈扶正老师出现,意味着什么呢?这个问题,张国正不能不思考。可以说,张国正要思考的问题还有很多,为什么家里接二连三出现了怪事?为什么神、精都要呆在自己家?想到母亲说的房子和院落都有玄机,张国正却不知道这个玄机是什么,但这不是他现在要考虑的,张国正现在考虑的是陈扶正老师为什么出现了?
听了张国正的问话,古丽丝却恍然大悟,她说:“刚才我躲在你的怀里,什么也没看到,但经你一说,我明白了,你曾说过陈扶正老师是一个肝病患者,你不是说你救了一个患肝病的学生吗?而这个学生就是你的老师陈扶正要招去的人,他的出现是向你表达他的幽怨,你坏了他的好事。”
经古丽丝这么一说,张国正猛然想起了陈扶正老师是肝病患者:陈扶正老师一辈子兢兢业业,可从民办老师转正第一年,他就被查出得了肝病,后来肝病转化成肝癌。陈扶正老师忍受不了病中的疼痛,一天,他上吊自杀了,而那天,正是三月三。
陈扶正老师是一个多么好的老师啊,他对学生尽职尽责,拿着丁点工资却总为学生慷慨解囊。就是这么一个好老师,刚刚转正就被查出得了病,命运对陈扶正老师太不公平了,但陈扶正这么好的一个老师,为什么要招去女生的生命呢?他忍心吗?
听张国正喃喃自语,古丽丝说:“那是陈扶正老师在减免那个女生的痛苦,你们人类总喜欢嘲笑弱者,欺压病痛者,又盲目无知,陈扶正老师想带她走了,远离痛苦和烦恼。”
说着,古丽丝开始在房间转圈儿,她转了一圈又一圈,越转越快,转得张国正只看到一团白,这团白从上方移到下方,从南方移到北方,又忽地去西方了。古丽丝转啊转,她是拼尽身心在转,一副不要命的样子。
转得张国正眼花缭乱时,古丽丝停止了动作。看张国正疑惑的样子,古丽丝跳到他的手上,她悦耳的声音响起:“刚才转圈时,我在接收诗仙微弱的神力,只有越转越快,诗仙的神力才能源源不断地涌来,我才能听到他说话。
诗仙告诉我,陈扶正老师因为在人间受尽了苦,他死后,阎王爷可怜他,才把陈扶正老师的事告诉了玉皇大帝,玉皇大帝一慈悲,就让陈扶正老师去了极乐世界。
可心地善良的陈扶正老师却活得不开心,因为他老担心人世间的忧危,又对患肝病的人放心不下,总是去人间视察,天时地利,他就准备招走你班的女生,却被你干扰了……”
好死不如赖活着着,这女生死了,她的爸妈会多么难过啊。现在养活一个孩子容易吗?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大,几乎花去了父母所有的成本,结果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能想象家长的悲痛吗?
张国正的一席话让古丽丝沉默了,她用喙轻轻地敲打张国正,她不太理解人间的苦难,但她认为不少人自私而贪婪,可张国正是个例外,正因为张国正是个例外,古丽丝才喜欢上了张国正。
听了古丽丝的话,张国正忍不住反驳:社会上还是好人多,你和人类接触得少,你对人类的看法是片面的……最后,张国正又说:“古丽丝,陈扶正老师的出现让我想起了一件事,周末我们去祭扫陈扶正老师的墓地吧,我间隔几年没去了呢。”
古丽丝点点头答应了,她说她心里的一丝郁气消除了,她想睡觉。古丽丝在张国正的手心团成小小的一团,甜甜地睡着了。张国正看着手心里的古丽丝,想到了那一闪而过的白衣女子,白衣女子是谁呢?张国正想得头都大了,也理不出半天头绪。
三月三,怪事真多,先是下了一场莫名其妙的大雨,后来就遇上白衣女子,还看到了死去的陈扶正老师的照片,这到底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