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当公元二千年到来的时候,坐落于淮水之滨的南水市,更是沉浸在一片千禧迎新之中。该城整体呈东西走向,号称百里古城,历史悠久,城乡人口众多,约有三百八十多万,下辖五区两县,经济正处于全面快速发展之中。
但春节过后,经历了几次失业在家的我,已经是三十七岁了。因工作长期不稳定,这几日正密切地关注着当地有点名气的招聘广告。自上个世纪中国改革开放以来,人们的就业观念、就业形势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到了二千年的时候,每当春节过后,便有大批的农民兄弟或外出谋职的人们卷着铺盖,挤上混乱不堪的火车,并在它那巨大的嘶鸣声中,于灯火阑珊之下离妻别子,随着滚滚人流,南下广东江浙一带,寻觅他们的希望与梦想。而不愿远走他乡或不得不留下的人,如我之类,只好在本地或周边了解一些用工情况,企盼能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我是一名八十年代初毕业的老中专生,后来又取得了本科学历,会计师职称也早就有了,凭我十几年的工作经历,完全可以在外地找到一份不错的财务或会计工作,但为了照顾家里幼子及体弱的妻子,我只好多次放弃那些美好的机会。当然,有时我真的想不顾一切地到外地打工,因为在外地,财会工作不但好找,而且工资也相当不菲的。有一次,我接到来自深圳的聘书,让我去深圳的一家房地产公司任财务经理,年薪十万。当我激动地怀里揣着聘书向火车站走的时候,可我脑后仿佛又听到孩子那稚嫩的“爸爸、爸爸”的喊声,还有妻子那忧郁而渴望我留下来的眼神,我一下崩溃了,我的决心再一次地动摇了,我内心凄怆,惟长叹一声,又悻悻不乐地折回家来。也难怪,在这之前,我从长江边上的一个小镇,好不容易来到北方的南水市,可是没有过几年,我便从一家大型国有商业企业中失业。那家企业员工近三千多人,由于盲目地搞股份制改造,大量的国有资产被流失,几乎在一夜之间企业倒闭了。许多人或承包,或南下广东,或各找门路,一时震动了当地的市政府。可政府也没有好的对策,只好略作疏导或干脆听之任之。我虽然是刚从单位内部审计主管的岗位上调到主管会计上来,但由于同样地要减员,我只能找了公司下属的另一家小企业上班,但终又竟争激烈,小企业经理私心太重,而产品售不出去,半死不活,终日忧愤不已。然而,我并不气馁,而是主动寻找机会。有一次我在当地的交通银行招聘信贷员时,笔试成绩考出了第一名,但在面试的时候,因我过于相信银行那次招聘的公平公正,到最后发榜时落选了。当我前去询问情况时,行长居然说我性格内秀,不适合做信贷工作云云。其实后来才得知,落选的真正原因是,银行里的一位女人事部主任从中作梗(几年后,她竟然成了我的同事),用了一位副市长打了招呼的人来顶替了我。我这一气非同小可,几乎让我吐血不止,我又一次地失望,人生走到了低谷。然天无绝人之路,当我这几天紧张地盯着当地的招聘广告时,一个机会终于又来了,我的运气也因此有了好转。
第一章 加盟寿险
一、 那是当地的一家有权威的日报上登出的招聘广告。广告上说得明明白白,中国大洋人寿保险南水市支公司招聘一名主办会计,条件是大学本科学历,中级会计师职称等。我看后,自忖自己完全符合条件。但尽管招聘广告写得如此明白,我还是读了三遍,直到完全相信那确实是真的时,我紧绷的脸上才稍露出了点笑容。我太需要这个信息了,这是我从年前就盼望着的信息,现在终于盼到了,我怎能不紧张而认真地读了又读呢。况且,那家招聘单位是一家国有保险公司,它也属于国家金融行业,如同中国的国有银行一样,名声好,效益高,待遇自然也不错,在当地属数一数二的好行当了。我要紧紧地抓住这个机会,若能顺利通过招聘的几个关键环节,对我来说意义就非凡了。为此,我精心地准备着。虽然会计对于不同的行业,具体操作时是不同的,不过其基本原理是一样的。但要应付考试及面试,还是要认真地学习一下保险方面的基本知识,甚至精算方面的常识。我到书店买来了许多有关保险方面的书籍,用了整整一个星期时间啃书本,挑灯夜读,不辞劳苦。一个星期后,我走进了招聘单位组织的考场,同全市近三百多名报考人员同场竟争。考试内容较多,主要是专业考试,并加上策论与写作。考试的难度是,相当于中级会计师考试水平的难度。由于我准备充足,结果我又考出了一个第一名。当我在又一个多星期的紧张等待中,得知自己笔试成绩第一,并同时在信心十足的时候,又有些不安起来。鉴于上次我报考交通银行的教训,我愈加烦躁与恐慌,心想那种当今社会的潜规律是否再一次地发生在我身上。我的不安与慌乱,早被聪明的妻子杨兰看在眼里,记在心中。她对我说,你光着急没有用,我打听到那个保险公司的总经理是一位女性,而且她的弟弟就是你以前的那家大型国有商业公司现任的总经理。是呵,那位现任总经理年纪不大,是我所熟悉的,因为我们以前便在一起共过事的,因此与他拉拉关系,为这次保险公司招聘面试作些铺路,或许是有好处的。于是,我去见了那位商业老总。那位总经理听说我笔试考了第一,还是很高兴的,同时也表示理解我的做法,其它也就没有说什么了。因此这次的拜会也只能说是去说一说的了,至于能起到多大的作用,还不能确定。还好,大约又过了几天,我接到保险公司面试通知,约我在三天后的上午来公司面试。
正式面试那天,我把皮鞋擦得光亮,还特意穿了一套湛青色的西装。那西装是我结婚时仅穿过一回的衣服,是比较好的一套料子,平常极少穿出去的。但为了今天的面试,我郑重其事地又拿了出来穿上,以示尊敬面试官,当然也是为了让自己更年轻精神一些。当我乘车到了保险公司时,只见公司一楼大会议室里,早已挤满了前来参加面试的人员,约有几十号人,男男**,个个体面光鲜,神形庄重,眼里充满着信心与渴望。我等了好长时间后,只见在我的前面仍有十几位,我不禁有些烦躁与不安起来,甚至失去了面试的信心。我又一次地想起前几年在交通银行的面试时的情形,那次我面试时效果很好,但最终结果呢,却是那么地糟糕与失望。这次面试又将如何呢,我不禁忐忑不安起来,况且今天的面试人员又是那么地多,谁能料到其中有没有猫腻,可我太期盼有这份工作了。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位漂亮的小姐走到会议室里,大声地点名道:“下一位,廖平先生!”我见喊到自己的名字了,一下子站了起来,我先稳了稳心神,做了一个深呼吸,表面上仍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跟着文员**了第二层楼的面试室。当我走进面试室时,只见一位中年女人的模样端坐在那里。她中等身材,大约一米六七朝上一点,脸庞端庄而肤色略显暗灰,两道稍浓密的眉毛下,目光冷峻而明亮,显得很有精神,而齐耳的短发更显出她的精明强干。她正是大洋人寿保险南水市支公司的总经理陈莉莉,也正是那位大型国有商业公司现任总经理的姐姐。我一开始并不知道她就是总经理,因为在这之前根本就没有见过她,还以为她仅是一名人力资源部经理呢。而当陈总经理见到我时,早已面露微笑,显得和蔼可亲,我那颗略显紧张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
“你是廖平吧?你的笔试成绩很好嘛”陈总经理一边与我招呼着,一边随手翻了翻放在面前的一个小册子。
“是的,我是廖平”我很恭敬地回答道。
“你的电脑知识怎么样,比如一分钟能打多少个字?保险行业是离不开电脑的”
见问到自己的电脑知识,我不禁哆嗦了一下,因为我最怕的就是这个。要知道,我虽然是一名老中专生,而且在那样的年代,我已经是一位具备了相当不错的知识水平的人了,但由于八十年初期,电脑这门课程还只是停留在理论的阶段,实际操作并没有施行。毕业十几年来,在实际工作中,大部分时用的仍是珠算,所以对电脑一直不太重视。当然,正是由于此,这曾让我失去了一次巨大的机会。那是前些年,我去省城的一位亲戚家里有事,刚好那位亲戚给我找了一份工作,说是给一个半事业单位做会计,但必须会电脑,因为那家单位基本上使用电脑做账了。我虽前去应聘,笔试也做得不错,一旦实际上机操作时,自然较难应付,更不用说会电脑做账了,因此痛失了一个机会。若否,我也用不着一次又一次地去考试与面试了。但从那以后,我便逐渐重视电脑起来,有时利用业余时间参加电脑的培训,主要是电算化学习,至于打字,仍没有专门地训练,实际打字时仍是极慢的。
二、因此,当陈总经理问起我的电脑知识及打字如何时,我略加思考了一会,觉得还是如实地回答好。于是我答道:
“电脑知识一般化,主要是**方面的。至于打字,一分钟只能打十几个字呵”
“哈哈,哈哈”
对于这样的一个回答,陈总经理不禁高声地笑了起来。或许她认为我的回答过于直白,抑或亦是笑我太过诚实了点,但她从心底里还是喜欢这样的回答的。
“那么,你认为会计人员最主要的素质要求是什么?”陈总经理接着又向我问道,目光明镜似地朝我脸上掠过。
“我认为会计人员最主要的素质是,有较高的专业素养,能全面系统的反映与监督业务流程中所包含的价值”
我觉得这样回答有些抽象了点,于是又滔滔不绝地补充了许多具体地方面知识,并且把准备好的保险方面的知识也顺便也加了进去。但陈总似乎不太用心听,最后,她提醒到,一个会计人员最重要的素质要求是职业道德。我见陈总在提醒自己,便立即反应了过来,迅速地补充道:
“职业道德当然是一名会计人员最起码的要求了,也是最主要的要求。”
其实,陈总对于会计人员职业道德的提醒,除了她要求回答者回答的重点就是这个外,还有一层含义,那就是作为一名主办会计,必须对职业、对上级的忠诚。可惜当时我还没有完全领略到她的话外之音。当然,我在以后的工作中,则是用实际行动做了最完满回答,此是后话了。
面试终于在这样不太紧张的气氛中结束了。但我心里根本没有底,我不知道今天的面试的效果如何,因此当我走出保险公司时,还一边走一边回想着刚才面试的每一个细节,觉得应没有什么明显失当的地方,如果要有什么担心的话,可能还是电脑方面的缺陷,但我说的是实话,我不想隐瞒什么,如果刻意隐瞒,那对自己、对招聘单位均是一种不尊敬的行为。因此,我又觉得坦然了此,慢慢地向家里走去。当我到家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妻子杨兰早把饭热好了。我见到香喷喷的饭菜,把衣服一脱,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吃完饭,满足地把嘴角一抹,顺便把上午面试的情况向妻子说了说。妻子听后,她说我录取的可能性很大,她的理由是,面试本身应没有什么问题,最主要的还是我原来是商业公司总经理的手下,而她的姐姐用我总比用其它人放心。当然,这只是一个推理,我也觉得有些道理,但实际结果究竟怎样,还要耐心地等待。
等待是一件令人焦急而痛苦的事。一个星期过去了,仍不见有消息,我想去打听一下,又觉得不太妥当,只好在家干等着。有时实在无聊了,就去市人才市场转转,如果保险公司没有结果,我还要找下一家去应聘。又过了三天,正当我中午睡了一觉后,在家里随便地翻阅一些专业书籍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从内室响了起来。
“喂,这是廖先生家吗”一位年轻女孩子的声音从电话的那头传了进来。
“是的”我答道。
“我是大洋人寿保险公司南水支公司办公室小张,公司正式通知您被录取了。请接到电话后,三天内报到”
“谢谢!谢谢!”我一听自己被录取了,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了,一个劲地说谢谢。
“不用谢,恭喜你啦,廖先生。”
我放下电话,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我在室内来回地踱了好几遍,心情仍难平静,我要把这个好消息,第一个告诉妻子,因为妻子这几年为了我有一个相对安稳的工作,也操持了许多心。当我失业在家时,一时失去了收入,她就从娘家取这取那,毫无怨言,有时为了能让我安心的找工作,把所有家务都包揽了,这让我觉得很是对不起妻子的。是的,妻子杨兰很是贤惠,她是经人介绍与我认识的,可我们一见面彼此都有好感,于是一年后便登记结婚。杨兰是当地一所师范院校毕业的,学的是统计学,父母都是干部,在八十年代初全靠工资收入的那些年月里,她的生活还是相当优越的。嫁给我后,先过了几年的安定殷实的日子,但后来我经常失业,小家庭的日子越过越不如从前了。但杨兰并没有后悔,她常对父母说我虽然现在运气不好,但我肯努力,积极上劲,她喜欢的就是我这一点,我迟早要改变状况的。为此,我对于妻子的理解,很是感激,也很难过,所以我发誓要找一份好工作,那个工作应是,既要能照顾到家庭,不出远门,又要能相对稳定,收入水平很好的工作。现在,我终于实现了这个愿望,我怎能不第一个告诉妻子呢?但杨兰下班还早,于是我便立即行动起来,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特意到菜场买了许多菜,准备晚上庆贺一下。当我做完这一切的时候,我又立即跑到幼儿园里,把小孩接了回来。儿子见爸爸今天来得特别早,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小小年纪也感受到爸爸今天心情舒畅,于是又蹦又跳地出了幼儿园,高高兴兴地回家了。当妻子杨兰下班到家,我已经把晚饭做好了,儿子正趴在桌沿上吃得一脸的饭菜,油腻的小手不时地往脸上、裤子上拭。杨兰见状,赶紧把儿子从桌子上抱了下来,直喊我。我见喊,慌忙从厨房里跑了出来,见杨兰正给儿子擦脸擦手,我便又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递给了她,儿子却不愿意妈妈那样的用力擦他,小嘴一个劲地说,“爸爸今天可高兴啦,做了好多好吃的喽。”其实,杨兰早猜到**分了,肯定是我应聘上保险公司的会计了,只是她当作不知道,嗔怪我没有看管好儿子。
“这不在厨房忙嘛”我面带微笑地解释着。
“哟,怎么今天这样勤快呀”杨兰故意戏谑道。
“爸爸录取喽”儿子认真而大声地对妈妈说道,那样子好象一个老师对小朋友那样说话。
“什么是录取呀”杨兰温柔地问道。儿子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下,说道:
“就是我上市委幼儿园那样的录取”
“是吗”杨兰一把抱起儿子,在他的小脸蛋上亲一下,幸福感溢满了全身。
“爸爸也被幼儿园录取喽”我也忍不住地也凑到杨兰与儿子的身边,一起将他们拥抱着,全家沉浸在一片欢乐而兴奋的气氛之中。
三、时间飞快,第一天一下子过去了。我为尽快到新单位报道,这之前还要作一些必要的准备,我还要去了一下原工作的那家小单位。我在小公司里略微收拾了一下,并把移交的资料整理好,经理也同意让我走,只是暂时还没有找到接交的人员。第二天一早,我吃过早饭后,便骑着一辆半新半旧的自行车,径直来到南水寿险支公司。当我来到公司,把自行车放好时,抬头看了一眼公司门头上方的一行硕大的“中国大洋南水寿险支公司”几个金字,心想,经过自己艰苦的努力,终于被这个公司聘上了,而且还是保险公司,感谢老天的照顾呀,从此要这里上班了。我先来到公司三楼办公室人事科,只见一名老者正在低头写着什么,我的对面则坐着一位女孩。我估计那位女孩就是昨天给我打电话的那位,但与想象中的样子有些不同,听那女孩的声音,甜润而显得年轻,但实际见到后再看她年龄,则要稍显大些,不过斯斯文文,面容姣好,单眼皮,大眼睛,清澈的目光中透着精明。于是,我向那位女孩自我介绍道:
“你好,我是廖平,昨天接到你们的电话,现来报到”
“哦,你是廖先生,欢迎,欢迎,欢迎你加盟大洋人寿”女孩起身站了起来,热情地做欢迎状,这让我多少有些温暖。接着她也自我介绍道:
“我是小张,张晓铃,以后叫我小张好了”
此时,那位老者也抬起了头,摘下老花镜,看了看我。小张立即意识到,也应把我向老者介绍一下的,于是她又介绍道
“赵老师,这位是新加盟大洋人寿的廖先生”。
赵老师是一位早年从事报社工作的退休干部,已经六十五六岁了,经寿险公司考察后返聘的公办室代理主任,主要从事文件的拟稿或相关领导的讲话稿,及年终总结之类的文字工作。
“呵,好呀,欢迎你加盟寿险公司”赵老师露出他那稀松的牙齿,也作欢迎状。
“谢谢!初来乍到,今后还请多关照呵”我更是一脸地谦和地回应道。
“廖先生,你是否要去总经理那里一下?”小张问道。
“陈总开会也许还没有回来呢”那位老者说道。
“那就暂不去了。这样吧,你带我到财务部去一下,好吗”
“那好”
我随着小张来到二楼西边的一间办公室,那便是大洋人寿保险公司财务部了。进了办公室,首先见到了一位看上去略微比我小,而实际年龄比我小五六岁的女人,在办公室里的一堵半人高的隔断尽头,并在放置着一部电脑面前正输入着什么,她见小张与我进来了,忙站了起来。我见她身材中等,略瘦的脸上也架着一幅眼镜,短发,似笑非笑时略微露出前门牙,一看便知她是一个外表显得老实而内里暗藏心机的女人。我误认为她似乎是财务部的一位负责人,于是走上前煞有介事地与她握握手,但小张却向那女人问道:
“刘梅姐,你们财务部的张经理呢”
“我也不知道呢,听说他去外面联系业务去了”
其实,刘梅也是与我同时招进保险公司的,只是她于前几天就来报到了。至于她是怎么被招进保险公司的,只有陈总经理或财务部经理知道,别人很难搞得清楚怎么回事了。不过,她毕业于一所本地专科自修院校,电脑专业,这或许就是这一个原因吧,她也被招进了大洋寿险公司。而此时,在隔断里边办公的统计员及单证管理员包红与出纳李蕾也走了出来,大约她们都想看看又来了一位新招聘的人,是什么模样的。包红一位性格外向开朗的女孩,白皙的园脸上,两道刘海紧贴额上,嘴园小而略微上翘,笑眯眯的,很是调皮可爱;而李蕾则是有一张漂亮而小的脸,心情显得阴沉而郁闷。张晓铃见她们都在,于是介绍道:
“这是廖平先生,是你们的主办会计”
“欢迎廖老师”包红与李蕾同声说道,刘梅则站一边有些傻笑,唯恐露出前门牙,但目光却一直紧盯着我。
张晓铃见财务部经理不在,又说了几句话,于是与我道别,说自己还有些事情要做,就上楼去了。我一个人在财务部的外侧转了转,抬头见隔断里边放了一张硕大的办公桌,那桌面的颜色似乎是红木色调的,在桌子靠里的一头则放置了一个长条形的柜子,及一个小保险箱,整个形状呈一个大的L形,我心想,那一定是经理的座位了。接着我又去看了一眼刘梅输入的内容,原来她正在把公司核算科目输入电脑,大约进行初始化录入事项。我想,寿险公司大概正进行全面的电算化准备,这么看来,保险公司的会计核算还是比较先进的呵,这么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项工作是如何电算化的。但按招聘书的规定,此项工作应由主办会计来进行呀,也就是说应由我进行才符合规定的,因为我才是招聘进来的主办会计,而且招聘广告上写得清清楚楚,只招一名主办会计,怎么会又同时招了一名会计呢?现在这项工作让另外的一个人来搞,什么意思?这让我大为纳闷。于是,我与那位叫刘梅的女人,随便聊了聊,刚好证实了我的猜测,她也是有可能是来做主办会计的,至少她已经做主办会计的事情了。我在回家的路上,越想越生气,我并非要争一个什么主办会计,但作为财务人员谁不想做主办会计呢,那至少是一个台阶,况且**也应与一般会计要高一些,这本是我应聘的目标,可是现在变得十分地模糊,甚至根本就没有我的份了,我怎么不生气?我想到这些,我甚至都不想去寿险公司上班了,我有点被愚弄的感觉。当我到家时,脸色很不好看,妻子杨兰忙问怎么回事?于是我把报道的情况与妻子说了一下,并说不准备去保险公司上班了,那地方可能是一个极不公道或磨人的地方呢,我要重新应聘。妻子杨兰听后,她分析道,那位刘梅所做的事项,总经理未必知道,可能是财务部经理安排的,事情尚不清楚应不能作最后的判断。况且,好不容易才应聘上寿险公司的,干吗随便就放弃呢?我只是一时生气,转而想想,觉得也有道理,决定明天再去寿险公司看看。
四、我是一个极敏感的人。我非常清楚自己辛辛苦苦得来的职位,可能从一开始就隐**不稳定的因子。十几年来我看的太多了,特别是近几年来,人们的市场意识,权谋意识,竟争意识已深入到灵魂,人们总想尽一切办法来实现自己的目标,为了达到这个目标,甚至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商场上如此,职场上更是如此。我躺在床上,回想着十几年来自己所走的路,思绪杂乱,一时难以入睡。前十年由于还处于计划经济时代,八十年代初,我从省城商业学校毕业后,就被国家分配到一家石油公司工作。工作岗位基本上是稳定的,根本不用自己操心,要不是我热恋同班同学而主动调入南水市,可能现在还在那江南小镇的石油公司呢。那位同学姓王,我在校时就喜欢她,毕业后我们虽然一直通信,而且我来到南水市时,王同学也帮了大忙,但终因阴差阳错,没有结合,这其中的姻缘或许可以写一部凄婉的小说呢。后来又认识了现在的妻子杨兰,好在杨兰不仅聪明,而且善解人意,这让我甚感欣慰,极大地抚慰了创伤的心灵,弥补了人生的一大缺憾。只是近些年来,工作总是不稳定,这又给我带来了极大的痛苦与不安。如今总算遇到了一个机会,虽然不尽人意,而且今后还将面临许多意想不到的挑战,但我已没有退路,只有坚强地面对了……我这样胡乱地想着,不觉已经到了深夜,随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觉醒来,已是七点多了。位于淮河之滨的南水市,正值春天,阳光明媚,街道两旁的法国梧桐已展出巴掌大的绿叶,而散在居民院落内的泡桐树上,也正开着一朵朵紫红色的小花,它们象一串串驼铃儿在春风里摇曳,仿佛还发出叮当之声。的确,春天已经来了,街道上,田野里到处是一片欣欣向荣,繁忙而热闹的景象了。我洗漱完毕,随便吃了点早餐,走到楼下小区放置自行车的库棚里,骑车慢慢地来到寿险公司。这次,我没有去办公室人事科,而是直接去了财务部。我一进门,就见隔断里边坐着一个人,中年的模样,约有四十五六岁,微胖,黄黑相杂的一头卷发,盖在他那颇大的头上,脸膛坳黑,眼睛小而园,嘴唇厚而上唇略上翻,下穿一件黄色的毛料裤子,正在整理着什么。他便是那位昨天外出的财务部张经理了,叫张永成。在保险公司,由于公司本质上是一种资金运作的过程,属于金融行业,其利润来源便是最大程度地吸收保费资金后,扣除各种赔款、给付与营运费用后的余额。财务部经理就是专门负责资金的运作,处于各种矛盾与问题的中心,是一个了不得的厉害角色。他们有着特殊的地位,掌控着公司里最机密的事项,分配着有限的费用资源,对经营规模及管理,也有一定的左右权,是总经理的贴身参谋,甚至比副总经理还要重要,可谓位虽不高而权实则重。我再看其它几位,也都正襟严肃地坐在办公桌前,各自忙碌着。对此,我早猜出那中年男人就是财务经理。于是,我直接走进了里面,自我介绍道:
“张经理,你好!我是廖平,前来报到”
张永成并没有立即吱声,而是用他那双小而亮的眼对我扫了一眼后,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就是廖平?看过你考卷的人,都说你笔试成绩还不错嘛,去人事科了吗”
“去了,昨天来的时候已经到他们那里报到了”
“是吗,昨天?”
张经理说话的同时,又扫了我一眼,然后迅速把目光移开,若有所思地,用右手在头上似乎习惯性地轻轻地一抹他那卷曲的混合头发,脸上便显现出一丝怪笑来。
“是。昨天人事科已经带我来财务部了,他们说你正好出去有事了”
“呵”
张经理听我说昨天已经来财务部了,随耸了一下肩,并指着他那硕大的办公桌前方的一组沙发,对我说道:
“那坐吧”
于是,我在他的对面略靠外侧的一点地方坐了下来。
“你以前对人寿保险公司还不是很了解的吧?以前听说过大洋人寿保险吗?”
“是,不是很了解的,对人寿保险也没有听说多少,要不是应聘人寿保险公司,对保险公司几乎是不了解的”我如实地回答道。
“嗯,保险公司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呀。你来财务部,我们欢迎。但你可能对人寿保险公司并不了解嘛,所以你先要熟悉一下工作环境,然后再熟悉一下财务基础工作,账簿及凭证等。对保险行业业务知识,也要一一熟知”
“行呵”
我也应和了一下。我心里想,我来不来保险公司上班还不一定呢,因为张经理对我应聘的主办会计岗位的事,只字不提,好象根本没有那回事一样。如此一来,我做主办会计看样子是不可能的了。于是我想立即离开,以消除一下内心一些的愤怒。于是我借故对张永成说,我正式上班可能还要几天,因为我还要去商业公司下属的那家小公司移交账目等,至少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张永成经理说,这不碍事,你尽管把那边的事情了结,那样最好。
我与张永成经理的第一次见面,就这样结束了。当我走出财务部时,我想去一下总经理办公室,一则看望一下陈总,二则想顺便问一下主办会计的安排一事。可是当我正要向三楼走的时候,我又犹豫起来,若今后不想来大洋人寿保险公司上班,看望陈总经理又有什么意义,可能反而有些尴尬,再者,即便今后来上班,现在就问主办会计的事情,无疑有质问张经理之嫌,总不大好,况且现官不如现管,即使陈总过问此事,也会让张永成经理十分地被动,而自己日后的工作岂不处处受阻。所以,我决定还是不上三楼了,赶紧下了二楼,直接去了先前的小公司。事有凑巧,当我来到小公司时,小公司的经理看到我后,说公司已经物色了一位会计,我可以移交了。我听说可以移交了,不禁有些矛盾起来,也有些感伤。但看情形,移交已是大势所趋了,不去大洋人寿公司上班也是不可能了。于是,我约好第二天与那位新来的会计办理移交手续。可是,当第二天来小公司时,那位新来的会计却说家里临时有事,直到第四天的上午才正式办理了移交。第五天,我在家里好好地休息了一天,不论怎样,我要去保险公司正式上班了。
五、一个星期很快过去了,我正式来到人寿保险公司上班。这次大洋人寿公司的招聘,不仅招了如我之财务类的人员,还招聘了一批个人业务部的营销员,团险部一名内勤等,公司一下子增添了许多人,顿然显得热热闹闹起来。两千年的时候,南水市虽然属于内地的城市,但人寿保险特别是个险的发展,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一些外资企业的管理方式与模式也被引进内地公司,个险业务员进司后,都要经过一番洗脑般地培训。大洋人寿保险公司对新进的人员也要进行类似的培训,培训班就设在二楼东面的一间大会议厅里。当上午厅内正式培训时,便时时传来高昂的演讲声与口号声,什么:“没有做不到的,只有想不到的”,“今天不努力,明天就狗熊”等等,那份激情,那种氛围,让我几次三番地想起身看看,因为我十几年来,还是第一次感受到那种震憾的语言与场面,心想人寿公司大约是靠那股子激情支撑的。我正式上班的那天,我是被安排在财务部挨着门的边上,也就是紧靠二楼会议厅的旁边一个位置上的,所以我对会议大厅里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但我也就听听而已,毕竟我要把全部心思都花在我自己工作的身上的。我的办公桌是一张新购的办公桌,酱红色,带三个抽屉的那种。桌上新安装了一部白色的串联电话,及一些必备的办公用品,还有一把六珠算盘。我对这些并不陌生,奇怪的是,我的办公桌上,怎么没有电脑,而刘梅的桌上早放好了一台电脑,其它人的办公桌上也放了一台电脑,她们正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这让我既失落又羡慕。可是,既来之,则安之,总不能去与张经理论个清楚明白,有时越是要搞个明白,反而越是僵硬,所以还不如糊涂一些。我只好把大洋人寿公司前几年或去年的一凭证,摆了一桌子的,逐月翻看,从中学到了许多的业务及财务知识,但也有一些我不甚明白的内容,特别是一些专用科目的内涵,我一时还不能真正地搞懂,但这毕竟给我打了一个基础。然而,会计是一个操作性很强的东西,由于我不能亲自制作凭证,也不能上机操作,因此,我仍感到十分地空虚与无奈。
时间过得很快,我来寿险公司不知不觉地三个月过去了。三个月来,我虽没有实际操作,但理论上我已经获得了较丰富的认识,这对我一个“老会计”来说,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同时,我对保险公司也有一定的感性认识,与同事们也已混得一个个脸熟了,了解了一些公司内部的小道消息,什么这个人与那个人的关系如何如何,什么团险部那个漂亮**的女经理,与陈总的关系很微妙等等,隐隐约约地都知道了。当然,与财务部几个女同胞们,更是无话不说了。刘梅虽然年龄大一些,但有时笑起来的那股傻样子,也使我多少抵消了对她的不快,虽然这个不快并非她本身引起的。包红是一个性格外向的女孩,喜怒哀乐全挂在脸上,高兴时手舞足蹈,笑的时候简直象一个儿童那样的天真,她不快时,便倒树柳眉,一张小嘴紧缩得象一个O型,不过一会儿又眉开眼笑了。李蕾整天忙碌,说话不多,似乎显得阴沉老练。由于包红的开朗性格,自然与我相处得最好,她的快人快语,使我获得了许多公司的秘密。比如,陈总原是市交通银行的一个副行长,曾下过乡,扛过锄头,阅历丰富,更主要的还是她有一个在市政府工作的老公,背景复杂,人脉广泛。包红自己说进保险公司,还是得益于她与陈总有一点亲戚关系,但也正因为这层关系,有时难以得到任用,她来保险公司快七年了,但至今仍是一个小统计员与单证管理员,因为陈总每每回避这层关系,而财务经理张永成对她又每每戒备等等。我一直有一个想问而没有问的事情,那就是作为市一级的保险公司,以前没有主办会计吗?对此,包红相当神秘而又当然也全盘托出,但说完以后,却又要求我保密,不能与外人说。这个,我当然会做得到的。其实,大洋人寿在招聘主办会计之前是有一名主办会计的,是一个女孩儿,姓罗,长得非常漂亮,象电影名星,深得张经理的器重与恩宠。可惜,张经理或者是罗小姐没有把持好尺度,居然搞起了办公室恋情来,结果罗小姐,即罗主办,经不住张经理的追求与软硬兼施,情感甚至于肉体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创伤,最后她只好以考研究生为名辞职,另谋他就。当然,罗主办的家人对张永成经理的所作所为,非常痛恨,但张经理说他是真情实意的,而且对罗小姐的走感到无比的伤怀。至于他们究竟发展到哪一步,包红只是说有一次有人看见他们在办公里做那个。“什么那个?”我有些不解或故意有些挑逗地问包红道。“---啊唷,就是两个人在一起的那个嘛”。包红虽然是一个外向的女孩儿,说到此类话题时,仍不免腼腆起来。是的,她虽然是一个开朗活泼的女孩,但却也是一个非常保守贤淑的女孩。她已经有了对象,可还没有结婚呢,当她说到他们做那个事情的时候,自然是仍不免有些红云从脸上飞过了。
三个月结束后,我正式转为大洋人寿公司的员工了,签订了一个劳动合同。这种合同,大多是格式合同,即事先填好的,只要对方签个字即生效。这些合同,正如现在的保险合同一样,格式化的,复杂得让人看了头就痛的那种合同,有时经不住保险业务员的劝说,就糊里糊涂地签上了。可笑的是,我的工作岗位一栏,清清楚楚地写着会计二字,这让我非常的郁闷,我可是应聘主办会计而来的呵。现在怎么就变成了会计。但木已成舟,再争辩也是无意义的了,所能做的就是好好工作,把平常的事情做伟大,把细屑的事情做完美。不过,有一点,我在经历了最初的三个月工作后,现在我正式成为大洋人寿里的一员,还是颇有些高兴的。追求一份稳定的工作,一直是我盼望的目标,至于今后能否得到主办会计或更高的目标,只有努力奋斗了。劳动合同签字后,我也领到了三个的见习工资,一共四千多元,我激动得拿回了家,妻子杨兰也为我感到高兴,这可是我几个月来,能拿回家来的最大的一笔收入了。转为正式员工后,我每个月的工资将达到一千九百五拾多元,这让我感到金融行业的高工资水平了。在一个内地城市里,平均工资水还在一千元不到的情况下,那当然是一个高工资水平了,况且我目前不过是一个无职无权的会计,若再有些发展,那我的工资肯定还会更高些。不过,目前我将只能拿这么多的工资了,然而,相比我以前的商业公司,我已经是非常地满足了。
六、在我转正后的第一个星期,工作虽然还是主要地看看凭证,有时也做一些张永成临时交办的事情,如到**局、工商局,甚至是公平交易局等联系事项,也有时做点保险年金或给付一类的琐事,甚至还协助张永成管理个险业务部的新入司人员的费用,如缴纳押金时开具收据等工作。总之,似乎较前些日子忙碌了一些。
张永成是一个比较喜欢劳逸结合,或喜欢调剂生活的人。到了周末的时候,张永成通知本部门所有人员,参加星期六晚上的宴请,宴请的主要对象,是三个月前招聘入司而正式录用人员的家属成员。陈总及公司主要领导班子成员,比如除了一把手陈总外,还有副总李清农,总经理**马杰等都参加。李清农早年大学毕业,从事保险工作有近二十年的经历了,保险知识相当地丰富。他中等身材,也正值中年,显得富态而沉稳;马杰,虽从事保险工作不长,但却是大学保险专业毕业,凭着这个硬指标及家庭背景,年纪轻轻地,也当上大洋人寿南水支公司的总经理**了。然而,今天晚上的宴请,财务部是主角,因为在所有招聘入职的人中,有两个是同时招聘进来而又同在一个部门的,财务部是最多的,当然成了主角,因此我的妻子及刘梅的爱人是最主要被邀请的对象了。我回家后,立即对妻子杨兰说了此事。杨兰本不打算去,因为家里还有儿子不好安排。但好在宴请是安排在星期六的晚上,因此,我与妻子商量,把儿子送到小孩的姥姥家,让她照看一晚上,则是可以的。安排妥当后,杨兰略微打扮了一下,特意把结婚时的一块玛瑙色的玉戴在脖子上,显得气质朴素而典雅。宴请被安排在南水市最好的一家酒店,三楼的一个大包厢里,硕大的园桌,可座十五六人。正式开宴前,我用眼扫了一下所有参加的人员,见陈总今天晚上显得格外精神与和蔼可亲,与我第一次应聘时见到的陈总相比,几乎是判若两人,那时她显得冷峻威严,精明强干,而现在则显得随和与欢快;李副总穿了一件浅灰色的夹克衫,所有纽扣都没有扣上,也显得很亲切随和;马**由于年轻,比我小四五岁,高高的个子,胖乎乎的脸上始终挂着微笑;张永成经理则把平常凌乱的卷毛梳理得油光放亮,更是兴奋异常,这不仅因为财务部是今晚的主角,也因为他目前是陈莉莉总经理的红人与高参,——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其它各位也显得兴高采烈的。宴请正式开始,陈总发表了热情洋溢的开场白,说上次公平公正的招聘,得到了省公司的肯定,现在定下来的几位都是公司将来的精英,公司感谢你们的加盟,特别要感谢几位新进人员的家属的理解与支持等等,最后提议大家一起举杯,为了大家的理解与支持,为了今后工作的顺利进行,为了大家的幸福健康干杯!于是,大家齐身站了起来,先都喝了第一杯酒。我坐在园桌的东南方,杨兰紧挨着我坐着。她因酒精过敏,几乎是一丁儿白酒都不能喝,只得以白开水代替。酒过三巡,大家各自找对象喝酒,宴请氛围达到高潮。张经理更是表现突出,他挨过儿敬酒,待敬到杨兰的时候,他发现杨兰没有喝白酒,便乘着酒的兴奋劲儿,向杨兰发难,说道:
“今天大家高兴,陈总也亲自参加宴请会,你可是今天的主角呀,我们都喝白酒,弟妹可不能扫了大家的兴呵”
“张经理,看你说的,我谢谢陈总与你的宴请还来不及呢,更感谢公司聘用了廖平,但这白酒我真不没法喝呵,我酒精过敏”
“那可不成,酒精过敏谁没有,要喝!”
“哈哈,呵呵”刘梅也许觉得张经理说得风趣,或也想乘**结一下,还没有等张经理说完,便“傻呼呼”地大笑了起来。或许她的笑所发出的分贝过高了点,大家不约而同地朝她看了看,她的丈夫也向她递了一个白眼,示意她收敛一点。这边杨兰不想喝,那边坚持要她喝,一时僵持了起来。此时,我站了起来,我对张经理说,杨兰的白酒我来代喝,可是张永成却毫不让步,仍坚持要杨兰喝。杨兰见状,有些生气了,她知道张的敬洒如此坚决,在众人面前,又不给我代酒的机会与面子,分明是想让我在此种场合难堪的,所以她愈不喝了。而这一切,早被李副总看透了张永成的心事,于是他便略带讥讽的口吻对张永成说道:
“张经理,你怎么不往下进行呵,我还等着喝酒呢”
“是呵,看样子弟妹一点面子也不给了?”
“那我用红酒代替吧”
“那更不行,你一定要喝白酒,大家说对不对?”
杨兰见张经理不依不饶,索性不吱声了。
“张经理,今晚你若劝得这位弟妹喝了这杯酒,我陪你喝三杯白酒”李副总进一步地讥讽道。他心想,平常高傲的张经理,今晚可是真正地遇到了刺儿,实在有些高兴呵。
“这个……”
张永成也觉得李副总在笑话他,他若不就此停止,受辱的只能是自己了。他一手端着酒杯,一只手下意识地挠了挠他那油亮的卷发,一脸地无奈状。此时,陈总见状,便打园场似地说道:
“我看,张经理也不要为难小弟妹了,人家酒精过敏嘛。还是由廖平代劳吧,张经理,你看呢?”
“好哟,既然陈总发话了,敢不听命。来,廖平,我们干杯”张永成正不知如何对付杨兰的就是不喝的尴尬时,见陈总如是说,赶紧顺坡下驴,免得李副总进一步地看了笑话。说完,一抑脖子,把那杯白酒一口喝了下去。
由于杨兰的“固执”,自此,张永成或陈总、李副总等均知晓了杨兰性格的执拗,亦知我今后恐怕不是好欺负的了,至少不能在表层上是那样的,我有这样的一个强硬的老婆,还是少惹些的为好。
宴请结束后,我与杨兰挡了一辆出租车,与陈总等一一告别,张永成也虚情假意地对我说,要注意安全,照顾好弟妹呵。回家后,我说起今晚的宴请,张永成经理可是大出风头了。杨兰说,“他成心想让我当众出丑,其实是让你难堪的,我就是不买账,最后他自取其咎,李副总都讥笑他了吧。不过,此人今后要务必防范些才好”“嗯,是要防一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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